我得让阵法以为我没去。”
他脱下道袍,反穿,补丁朝里,北斗七星贴着脊背,像穿了件隐形马甲。
然后从怀里摸出半截驴蹄印拓片,往鞋底一贴,走路顿时无声。
“遮星法+活体伪装。”
他活动了下肩膀,“省布又省命。”
林守拙看着他往城南走,忍不住问:“真不破阵?”
“破阵是第86章的事。”
陈三槐头也不回,“这章顶多探个风。”
积善堂大门虚掩,门缝里没灯,也没风。
他侧身挤进去,脚刚落地,左眼通阴视野里,祖先债单“唰”
地多出一笔:预支阳寿三年,用途:踏入血门。
他没停,继续走。
第一重阵在门槛下,踩上去脚底烫,他用驴蹄拓片蹭了蹭地砖,热感退了。
第二重在天井,月光照出一圈血纹,他反穿道袍的“天枢”
补丁刚好遮住眉心,躲过感应。
第三重是门帘,红布上绣着“福如东海”
,他用哭丧棒挑开,棒头“南无阿弥多婆夷”
那错字突然烫,血纹消了。
第四重是楼梯,每级台阶都嵌着半枚铜钱,他数了数,七级,七枚,全是“槐”
字钱,断裂面拼起来隐约有个“刘”
字。
他踩上去,铜钱没反应——他早把道袍上最后一块“天权”
补丁塞鞋垫了。
第五重在走廊,墙上挂满祖先画像,每幅眼睛都跟着他转。
他掏出王寡妇给的染剂瓶子,往地上倒了点黑液,画了个倒“卍”
字,画像集体闭眼。
第六重是门锁,黄铜兽,嘴里咬着钥匙。
他把桃符残灰抹在锁孔,轻轻一拧,咔哒开了。
第七重在供桌前。
他蹲下,用哭丧棒挑开最后一道血幕。
供桌中央,摆着个纸扎小孩,穿着他五岁时穿过的开裆裤,脸是用烧糊的纸灰抹的,五官模糊,可那双眼睛——是用真正的槐木符削的,黑得亮。
小孩脖子上,缠着一根红绳。
他凑近,看清了绳上刻的字:癸酉年七月初七。
他认得这生辰。
陆离判官的生日。
他右眼一热,又流泪了。
泪珠落下去,正好滴在纸扎小孩嘴角。
那一瞬,他看见那嘴——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不是错觉,是嘴角从扁平的纸边,微微上扬,像有人在底下拉了根线。
他没动。
供桌下方,还有个暗格。
他用哭丧棒轻轻一挑,格子开了。
里面没东西。
只有半截烧焦的桃符,和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三行字:
桃符非符,是锁。
血门非门,是井。
你若来,他必醒。
他盯着那纸条,右眼的泪水一滴滴落,砸在“醒”
字上,墨迹晕开,露出底下压着的半行小字:
——师留,勿毁。
他伸手去拿那半截桃符。
指尖刚触到,符纸突然一颤,像被风吹动。
可这屋里,没有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