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有线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胡雪儿摇了摇头:“能布下此咒的,要么是积年的老手,要么背后有高人指点。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人魂魄抢回来吧。”
陈岁安深吸一口气,再次将目光投向铁蛋的魂体。他能感觉到,那残存的阳火与胸口掌印之间,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联系,像一根即将绷断的蛛丝。顺着这丝线,他的神识仿佛能触碰到一个冰冷、潮湿、充满腐朽气息的地方。
就在这时,王老五媳妇在整理孩子枕头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岁安,你……你看看这是什么?”
陈岁安走过去,只见孩子枕头下,露出半截黑黢黢的东西。他伸手抽出,是一根芦苇杆。约莫手臂长短,通体漆黑,像是被墨汁浸泡过,又像是长年累月埋在淤泥里,表皮上还黏着一层湿滑滑的黑泥。
一股熟悉至极的气味,瞬间钻入陈岁安的鼻腔。
腐叶、湿泥、陈年的沼泽淤泥……和昨夜曹蒹葭梳妆台上那滩水渍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将芦苇杆凑到眼前,借着昏黄的灯光,隐约能看到芦苇杆内壁似乎刻着几个扭曲的符文,只是被黑泥糊住了,看不清楚。
王老五也凑过来,茫然道:“这……这是铁蛋从哪儿弄来的?前儿个还好好的,昨儿一早起来,就见他攥着这个东西睡着了。”
陈岁安没有回答。他的脑中,两条看似无关的线索,此刻却像两条纠缠的毒蛇,死死地绞在了一起。
曹蒹葭的不告而别,带着沼泽腐味的香囊和水渍,以及这个在铁蛋枕下发现的、来自同一源头的芦苇杆。
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孩童失魂症,也不是一桩孤立的邪术作祟。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后山那片被雪掩盖的、人迹罕至的沼泽。
“胡姑娘,”陈岁安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麻烦你帮我照看铁蛋。我得去趟后山。”
胡雪儿瞥了一眼那根芦苇杆,又看了看炕上气息微弱的魂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一个人?那片林子,可不是靠山屯的炕头,小心把命搭进去。”
“那也得去。”陈岁安将药箱甩在肩上,语气不容置疑。
他最后看了一眼铁蛋,又将那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芦苇杆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仿佛带着曹蒹葭的气息,牵引着他走向那片未知的黑暗。
无论是为了曹蒹葭,还是为了铁蛋,他都必须走这一遭。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沈阳城,繁华的街头,曹蒹葭正茫然地站在一个陌生的巷口,怀里紧紧抱着一枚早已失了香气、变得冰冷的香囊。她对身后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