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被红笔狠狠圈了起来。
指挥所的帆布帘刚落下,李干部就看到刘师长从地图前转过身。
两个鬓角都已斑白的老战友,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眼圈就同时红了。
刘师长一把将他紧紧抱住,粗糙的手掌用力拍着他的后背,仿佛要将这些天压在心里的重担,都拍进这无声的拥抱里。
李干部转业前正是这个师的老兵,当年阵地上和刘师长背靠背拼过刺刀。
此刻两个老战友重逢,什么都没说,只是红着眼眶紧紧拥抱,仿佛又回到了枪林弹雨中相互托付的岁月。
“老李,”
刘师长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建军他……那晚带队穿插634侧翼,接应兄弟部队。”
他顿了顿,肩膀不易察觉地沉了下去,“整支连队,进去就没再出来。
侦察兵报告……说那山谷里起了怪雾,带着股甜腥味,电台怎么呼叫都没回应。”
他猛地转过身,眼里的血丝像蛛网般密布,却努力让语气显得镇定:“不过,你不用担心。
47军没有丢下兄弟的传统。
我已经组织了敢死队,配备了防毒面具和火焰喷射器。
活要见人,死……死也要把尸带回来。”
李干部手里的搪瓷缸“哐当”
一声掉在水泥地上,热水溅湿了他的裤腿。
他像是没察觉,只是直直地看着老战友,嘴唇哆嗦了几下,才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声音:
“老刘……这都是为了革命…有革命,就会有牺牲!”
刘师长望着地图上标注敌我态势的红蓝箭头,声音沉得像浸透了血的泥土:“老李,咱们都是带兵的人,谁不知道‘慈不掌兵’这四个字的分量?”
他指尖重重点在634高地的位置,“可每当闭上眼,我就看见建军小时候缠着我讲战斗故事的模样。”
他猛地转过身,眼眶通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毅:“但你看这绵延百里的防线,多少百姓在咱们身后种地吃饭!
若因为这个就畏畏尾,怎对得起这身军装?”
指挥桌上搪瓷缸里的水随着炮击微微震颤,映出他鬓角新添的白。
李干部深吸一口气,迅抹了把脸,侧身将身后的陈岁安让出来。
他拍了拍陈岁安的肩膀,对刘师长介绍道:“老刘,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陈岁安同志,靠山屯的。
抚仙湖那档子邪乎事,就是他平的。”
他又转向陈岁安,语气郑重:“岁安,这位就是刘师长,也是……建军的父亲。”
原来,李建军从小就是在刘师长眼皮底下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干爸干爸”
的叫着,而且李建军的未婚妻还是刘师长的女儿。
刘师长闻声抬起头,那锐利的目光立刻落在陈岁安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目光似乎能剥开表象,直透内里。
陈岁安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但他没有退缩,坦然地对视着。
“好,来了就好。”
刘师长的声音沙哑,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没有多余的寒暄,“老李应该跟你说了个大概。
具体情况,比想象的更邪门,更棘手。
我们的人,晚上睡不好,白天像丢了魂,甚至……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手指敲打着地图上敌方控制区域,“常规手段使不上劲,这才不得已,请你们这些‘特殊人才’来帮忙。
前线每一个战士都是宝贝疙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折磨垮掉!”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战士的爱护和对当前困境的焦灼。
陈岁安能感受到这位老师长肩上的沉重压力,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