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落在棺材底板上。
它一边啃,喉咙里一边出满足而又瘆人的“呜噜”
声。
眼前的景象已经出了陈岁安能理解的范畴。
无头鬼,瘤头食尸狗……这他妈的到底是撞了哪门子邪神?
然而,还没等他从那极致的恐惧中缓过一口气,又一个几乎让他心脏骤停的声音,从他侧后方响了起来。
“岁安呐……”
那声音阴恻恻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陈岁安浑身剧震,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扭过头去。
只见一棵歪脖子老槐树后面,转出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白的旧中山装,身形微驼,一条腿有些不利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正是屯里的邪道人陈瘸子!
陈瘸子年轻时跑山摔坏了腿,落下残疾,他拄着那根磨得油光水亮的枣木拐,一瘸一拐地从老榆树的阴影里转出来。
他手指关节处布满诡异的青紫色斑点,像是常年接触什么阴秽之物。
他那条瘸腿走路的节奏也暗合某种邪门的步罡,每步踏下,草丛里的虫鸣都会诡异地停顿一瞬。
他手里提着的是一把森寒的、刀口闪着冷光的剔骨尖刀!
刀身上,似乎还沾着些暗红色的、黏糊糊的东西。
他一步步朝着陈岁安走过来,步伐虽然一瘸一拐,却异常稳定,脸上邪笑不变,嘴里喃喃着,声音阴冷,内容却人毛骨悚然:
“姓陈的……你打散了我师兄的元神……让我精气受损,现如今,叔饿得慌,前心贴后心了……你行行好,让叔啃一口……就一口……啧,瞧这身精壮肉,肯定劲道……”
陈瘸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看着陈岁安的眼神,充满了某种饥渴到极致的贪婪,那是一种看待食物的眼神!
无头鬼安装好了头颅,空洞的眼窝“凝视”
着他;旁边破棺材里,瘤头野狗啃食残骸的“咔嚓”
声和撞击声不绝于耳;而这个陈瘸子此刻正提着剔骨尖刀,满脸“慈祥”
笑容地要啃他一口!
这三重恐怖交织在一起,如同三把冰冷的铁锤,狠狠砸碎了陈岁安最后的心理防线。
“呃啊——!
!
!”
他终于爆出了一声非人的凄厉尖叫,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胆气,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猛地转过身,也顾不上什么方向,什么路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他像一只被烧着了尾巴的野兔,爆出全身的力气,朝着来时的方向,亡命奔逃。
汽灯早就不知道啥时候灭了,四周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他只能凭借着记忆和求生的本能,在荒草、坟包和歪斜的墓碑之间跌跌撞撞地狂奔。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他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看到那安着骷髅头的无头鬼,或者提着尖刀、满脸笑容的陈瘸子,甚至可能看到那条脊背上长满肉瘤的野狗正追在身后。
黑暗如同实质的粘稠墨汁,包裹着他。
脚下的路坎坷不平,深一脚浅一脚,不时被裸露的树根绊一下,或者踩进积水的泥坑,冰凉的泥水瞬间灌满了鞋子。
荒草的叶片刮过他的脸和手臂,留下火辣辣的疼。
跑了不知多久,肺部如同着火般灼痛,双腿也开始软。
他感觉自己似乎快要冲出这片坟地了,前方隐约能看到稀疏的树木,不像坟地里那么密集。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稍一松的刹那,脚下猛地一空!
他踩塌了一个不知是獾子还是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