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东西在刨土。
陈岁安心里一紧,立刻屏住了呼吸,悄无声息地蹲下身,将汽灯的光亮用手掩住大半,只留一丝缝隙往前照去。
只见坟包后面,一个模糊的黑影,正背对着他,撅着屁股,似乎在用力地刨挖着什么。
那动作看着有些僵硬,一耸一耸的。
“妈的,碰上同行了?”
陈岁安心头嘀咕。
这老坟圈子,除了他这种要钱不要命的,寻常人谁敢深更半夜跑来?他以为是屯里哪个同样胆大的后生,也来这“宝地”
抓蛤士蟆。
眼看那人刨得专注,似乎没现自己,陈岁安犹豫了一下,想着是打个招呼还是悄悄绕开。
他压低嗓子,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喂,哪家的?手挺快啊?”
那刨土的黑影闻声,动作猛地一停。
四周瞬间陷入一种死寂,连刚才那窸窣的虫鸣和风声都仿佛消失了。
然后,那黑影保持着撅屁股的姿势,脑袋,不,是脖颈以上那一部分,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了过来。
汽灯那昏黄的光线,恰好照亮了转过来的“正面”
。
陈岁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黑影的脖颈之上,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
没有脸,没有头,没有五官!
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断口似乎还参差不齐的脖子腔子!
而就在这无头黑影的脚边,刚刚被它从坟里刨出来的,是一个沾满湿泥、颜色惨白的骷髅头!
接下来的一幕,让陈岁安的魂魄几乎要离体飞走!
那无头的黑影,不紧不慢地,伸出那双也是黑乎乎、看不清具体形状的手,捧起了地上那个骷髅头。
然后,它像是安装什么物件一般,小心翼翼,又带着一种令人头皮麻的精准,将那个空洞洞、眼窝处只剩下两个黑窟窿的骷髅头,缓缓地,安在了它自己的脖颈腔子上!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像是骨头对接的脆响,在这死寂的坟地里清晰可闻。
安好了头颅,那骷髅头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偏不倚,直勾勾地“盯”
住了陈岁安的方向!
陈岁安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骤停。
他想叫,喉咙里却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只能出“嗬嗬”
的、濒死般的抽气声。
他想跑,双腿却如同灌满了铅,沉重得不听使唤。
就在他被这无头安颅的诡物吓得魂飞魄散之际,旁边另一座塌了半边的破旧棺材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咚…咚…咚…”
一声接着一声,不疾不徐,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撞着那早已腐朽的棺材板子。
陈岁安几乎是下意识地,被这声音吸引,眼角的余光瞥了过去。
汽灯光芒的边缘扫过那破棺材。
棺材盖早已烂了一半,露出黑黢黢的内部。
只见那棺材里头,赫然趴着一条巨型的野狗!
这野狗一身皮毛肮脏不堪,多处脱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
最让人心惊的是,它那硕大的脑袋上,竟然鼓着好一个紫黑色的大肉瘤,比成年人的拳头还大,沉甸甸地坠着,随着野狗的动作微微颤动。
野狗正是凭借着头上的这颗大肉瘤撞开的棺材板。
那野狗似乎完全没在意陈岁安这个不之客,它红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埋头啃食着棺材里的残骸——那似乎是一具早已高度腐烂的尸体,只剩下些破烂衣物和零星的骨殖。
野狗的嘴角,淌着粘稠黑黄的涎液,混合着腐肉的碎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