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子里关于“站尸”
和“水阎王”
的恐慌还在酵,各种添油加醋的传言越传越邪乎,弄得人心惶惶,连大白天都没人敢靠近抚仙湖岸边。
生产队长老陈头愁得好几天没睡好觉,嘴角起了一溜煤泡。
就在这当口,曹蒹葭却显得异常沉静。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单纯地恐惧,反而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那清朝官员的尸身,为何能百年不腐,还以如此诡异的姿态“站”
在冰湖之下?这背后,定然有其缘由。
她想起了屯子南头那个几乎被人遗忘的废品收购站。
那里堆满了破铜烂铁、旧书废报,是过去几十年屯子里各种废弃物的最终归宿,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顶着寒风,曹蒹葭裹紧棉袄,一个人摸到了废品站。
看守的老头正围着火炉打盹,她也没打扰,自己在那些散着霉味和铁锈味的废纸堆里翻找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几本几乎要散架的《红旗》杂志下面,她现了一本封面残缺、纸张脆黄欲碎的线装书——《抚松县地方风物志略》(抚仙湖位于抚松县境内),看版式像是民国年间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就着破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一页页仔细翻阅。
上面大多记载些本地物产、民俗传说,言语枯燥。
就在她快要放弃时,一行竖排的小字猛地跳入了她的眼帘:
“抚仙湖,古称‘湄沱湖’,水极深,潜流暗涌。
故老相传,其下有城阙之墟,每至风雨晦暝,或闻水下有钟磬之声。
偶有渔人网得古器,纹饰奇古,非近世所有。
又闻湖中有‘水魅’,形如人而立,攫舟楫,盖古城怨气所化邪?”
“城阙之墟……水魅……形如人而立!”
曹蒹葭的心猛地一跳!
这记载,不正好与冰层下那“站尸”
以及屯子里的传说对应上了吗?
她强压住激动,继续往下看,但后面记载残缺,语焉不详。
合上旧志,她眉头微蹙,脑中飞快地思索。
“古城……非近世所有……纹饰奇古……”
她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杂书,提到唐朝时,东北地区曾有一个盛极一时的海东盛国——渤海国!
其疆域似乎就包括长白山一带,后来被辽国所灭,其王族、遗民下落不明,诸多城郭宫殿也湮灭于历史长河。
“难道……这抚仙湖底所谓的‘城阙之墟’,竟会是古渤海国的某处重要遗迹?那些‘站尸’,是殉葬的官员?还是……守护遗迹的某种……东西?”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心中形成。
如果真是这样,那冰下的清朝官员尸体又作何解释?是后来闯入者?还是渤海国遗迹之上,又叠加了别的秘密?
曹蒹葭带着这个惊人的现和满腹疑云,匆匆去找陈岁安。
……
与此同时,在屯子西头那间低矮、散着霉味和草药气的土坯房里,陈瘸子陈魁,正对着那具僵硬坐在阴影里的“罗老歪”
,唾沫横飞地讲述着一桩尘封已久的往事。
昏黄的煤油灯映照着他脸上扭曲的疤痕和那双闪烁着狂热光芒的大小眼。
“师兄,你可知,我为啥认定这湖底下有天大的机缘?”
陈瘸子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追忆往昔的激动,“那还是解放前,俺年轻那会儿,跟着‘穿山甲’胡老六在山上‘吃溜达’(当土匪)。”
他咂了口唾沫,眼神变得幽深:“有一回,俺们捅了马蜂窝,被官兵撵得像兔子一样,屁滚尿流地逃到这抚仙湖边。
眼看没路了,俺命不该绝,在湖边悬崖下的水草丛里,现了一个被藤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