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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全跑了。
他想问老太太咋回事,一扭头——身旁空了!
就剩那杆大铜烟袋靠在椅边,还冒着青烟儿。
“我操!”
他尖叫一声,撒丫子往家跑。
山路硌脚,他跌跌撞撞,衣裳被树枝刮得稀烂也不敢停。
跑到村口,累得直喘粗气。
村里静得邪乎,就远处几声狗叫。
他摸到自家院儿,哐哐砸门:“爹!
娘!
开门!”
砸了半天没动静——他想起信儿里说,爹娘去县城姐姐家住了,还没回来。
摸了摸门框上边,掏出钥匙,手刚要插锁眼儿,“嗡”
地一声,戏文声又飘过来了!
钥匙“当啷”
掉地上,他哆哆嗦嗦捡起来,可咋插都插不进锁眼儿。
戏文声越走越近,陈岁安魂儿都飞了,扭头往后院谷仓跑——那是爹存粮的地方,能藏人!
他撞开谷仓门钻进去,反手闩上,背靠着门板直喘气。
谷仓里黑黢黢的,就几缕月光从墙缝儿漏进来,满鼻子谷子味儿倒挺踏实。
他摸到堆稻草,一屁股瘫在上头。
“活见鬼了……”
他嘟囔着,心跳得跟打鼓似的。
“小子,跑得够快的啊。”
黑暗里突然冒出声音——正是戏台子边上那老太太!
陈岁安魂儿都飞了,就见月光底下,老太太盘腿坐在米袋子上,烟袋锅子一明一暗:“你太奶我过寿,你搅了兴致,咋说?”
陈岁安腿肚子转筋:“太、太奶,我错了!
您说咋办?”
老太太磕了磕烟袋:“明儿去你瞧戏的地界儿,给我挂仨歪脖小凤凰,备三斤洪亮戏水,再加十二根黄条,记好了!”
陈岁安懵圈:“啥玩意儿?听都没听过!”
老太太气得用烟袋锅子敲米袋:“你个陈老狠的孙子!
跟你爷爷一个德行!
是仨小鸡,一斤白酒,十二根香!
记住了?”
陈岁安忙点头:“记住了!
记死了!”
“别忘喽!”
老太太站起身,佝偻着腰倒挺利索,“忘了我就上你家炕头唱七七四十九天,唱得你家鸡都不下蛋!”
“不敢忘!
不敢忘!”
陈岁安连声应。
老太太笑了笑,身子一晃,跟股青烟似的从门缝儿钻出去了。
陈岁安僵在那儿,好半天才瘫在稻草堆上,浑身汗透了。
这一宿比蹲大牢还吓人。
“宁惹阎王爷,别惹狐黄白柳灰。”
他想起村里老人念叨的话,苦笑。
天刚蒙蒙亮,陈岁安就醒了。
他悄没声儿溜出谷仓,村子静悄悄的,几户人家房顶已经冒炊烟了。
他奔村口小卖部,砸门:“王大爷,开门!”
老王头揉着眼睛开:“岁安?啥时候回来的?”
“昨儿后半夜。”
陈岁安含糊道,“给我称三只小熏鸡,打一斤白酒,再拿捆香。”
老王头边拿东西边嘀咕:“大清早的买这干啥?祭祖?”
陈岁安苦笑,付了钱拎着东西往戏台子地界儿跑。
日头底下,那片空地跟啥事儿没生似的,就草被踩得乱糟糟。
他咬咬牙,把小熏鸡挂树上,白酒瓶打开泼地上,十二根香点着插齐。
“太奶,东西给您送来了。”
他鞠了三个躬,转身要走。
“呼”
地起阵风,吹得树叶哗哗响。
陈岁安回头——小鸡子没了!
白酒瓶子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