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阴沉得跟锅底灰似的。
陈岁安坐在自家炕头,瞅着窗外黑压压的云彩,心里直犯嘀咕。
自打从城里搬回黑瞎子沟,他就觉着这山沟沟里的天象,比城里邪乎多了。
“哎呀妈呀,这雨咋下的这么大?”
陈岁安扒着窗户往外瞧。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纸上,跟撒豆成兵似的。
转眼间,雨水就连成了线,又由线变成了瀑,哗啦啦地往下灌。
院里的积水没一会儿就没了脚踝。
“哎呦,这电闪雷鸣的!
可真渗人呐!”
黑云里电光乱窜,一道闪电劈下来,照得天地一片惨白。
那闪电奇形怪状的,有的像枯树杈子,有的像长虫,有的竟像是人的手掌,张牙舞爪地要从天上抓下来啥东西。
雷声更是吓人,轰隆隆的,震得房梁上的尘土簌簌往下掉,窗户纸哗啦啦直响。
“哎,谁呀?”
门外的敲门声一声紧过一声,咚咚咚的,又急又慌,混在雨声雷声里,听得人心头毛。
一个女声带着哭腔喊道:“大哥!
开开门啊!”
陈岁安趿拉着鞋走到门边,隔着门板问:“谁呀?”
“大哥开门啊!
求求你了!”
那女声越凄惶。
陈岁安心想,这大雨天的,莫不是哪家姑娘被困在路上了?他犹豫着拨开门闩,刚拉开一道缝,一个湿漉漉的身影就钻了进来,带进一股子腥冷的雨水气。
“哎呀妈,下这么大雨。
这是谁呀?”
陈岁安忙关上门,转身打量这姑娘。
这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岁,浑身湿透,单薄的衣裳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身段。
她一头乌滴着水,面色惨白如纸,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进了屋,她二话不说就爬上了炕,缩在墙角瑟瑟抖,活像只受惊的小兽。
陈岁安愣了愣:“大妹子,你这是干啥呀?”
“我、我害怕”
姑娘声音颤,眼睛死死盯着窗外。
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得屋里亮如白昼。
那姑娘“啊啊啊”
地惊叫起来,双手抱头,在炕上四处躲藏,好似那闪电能钻进屋里伤着她似的。
陈岁安忙安慰道:“妹子,别害怕啊!
这屋结实着呢。”
他借着油灯的光仔细端详这姑娘,见她生得眉清目秀,虽浑身湿透,却掩不住一股子灵秀之气。
只是这大雨夜的,她从哪来的?
“哎,大妹子,你这是打哪来呀?这外边电闪雷鸣的,瓢泼大雨的,你从哪来呀?”
陈岁安问道。
姑娘缩在墙角,怯生生地回答:“大哥,我家住在西南山。
途经此地,外边电闪雷鸣的,我进屋躲躲。”
正说着,外面又是一个炸雷,轰隆一声,震得房梁直颤。
那姑娘吓得六神无主,竟要往炕席底下钻。
陈岁安忙拦住她:“妹子,别怕别怕!
这就是个响动,伤不着人!”
他心里却犯起嘀咕:西南山?那地方荒无人烟,尽是老林子,哪来的人家?
“妹子,你说你家住西南山?那西南山也没人家啊!”
陈岁安试探着问。
姑娘低着头,小声道:“我从小与奶奶相依为命。
住在大山林之中。
不曾想奶奶身染恶疾,我下山寻药。
途经此地,电闪雷鸣,瓢泼大雨,所以才跑到你家中避避雨。”
陈岁安“啊”
了一声,心下恍然。
原来是个深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