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注热水沿壶壁环浇而下,壶身泛起的潮气里,竟透出点类似雨后竹林的清苦香。
“这是‘润壶’,”
我对围过来看热闹的法国职员解释,“就像你们醒酒要让单宁呼吸,老紫砂壶也需要唤醒。”
第二道水注入时,我手腕轻旋,茶叶在壶中翻滚却不沉底。
当琥珀色的茶汤注入公道杯,侍者突然“咦”
了一声——杯壁上凝着的水珠久久不散,形成层薄薄的水膜。
“这是因为茶多酚与矿物质结合形成的张力,”
我端起公道杯,先给侍者斟了半杯,“您尝尝,这杯用的是巴黎自来水。”
他犹豫着抿了一口,喉结滚动的瞬间,眉头倏地松开。
“没有上次那么涩……”
话音未落,我又给他换了杯用自带矿泉水冲泡的:“再试试这个。”
这次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杯底——那里沉着几粒极细的茶毫,像撒了把碎银。
“这不可能。”
侍者突然提高声音,引来会长带着一群人快步走来。
“会长您看,他们用您的壶……”
他话没说完就卡住了,因为会长正低头嗅着自己那杯茶,花白的眉毛挑得老高。
“二十年前在波尔多,”
我声音不高却清晰,“那位酒庄主喝完我的龙井,把他珍藏的1982年拉菲倒了,说‘比起龙井的回甘,葡萄酒像糖水’。”
我指着墙上的“全球顶级香料图谱”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明年这个时候,‘区域性风味’这栏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华国香型体系’——不是我们要改写图谱,是事实会让它自己修正。”
侍者手里的茶杯突然晃了一下,茶汤溅在绣马甲上。
他慌忙去擦时,我已经开始给中小企业主们分茶。
林老板喝得急,烫得直吸气,眼里却亮得很:“汪总,这茶比我在杭州喝的还香!”
我朝他眨眨眼:“因为壶里有咱们华国人的底气。”
远处的法国调香师们正围着公道杯争论,有人举着手机扫描茶汤,大概是想分析成分。
会长突然拍了拍手:“看来品鉴会该换个主角了。”
他示意侍者收起那套骨瓷茶具,“请汪董事长移步宴会厅,让我们见识下真正的东方茶道。”
侍者跟在后面,经过我身边时低声说:“尊敬的华国客人,请问您的水温计……能借我看看吗?”
我把温度计递给他,金属外壳上还沾着点龙井茶毫:“记住83c,这是尊重龙井的温度。”
半小时后,当法国香料协会会长带着一群人走进来时,整个标本馆都飘着兰花香的回甘。
张总正在给几位法国调香师演示盖碗冲泡,而林老板的陈皮精油被倒在水晶香氛仪里,与法国薰衣草精油层层交融,竟生出种带着蜜香的木质调。
“这不可能,”
会长捏着茶杯的手指泛白,“你们的陈皮去年还……”
“去年我们用的是欧洲储存标准,”
我打断他时,恰好有阳光透过彩窗落在茶席上,“就像您刚才用沸水冲龙井,不是茶不好,是方法错了。”
我打开全息屏,调出两组对比数据:左边是法国检测机构去年的报告,右边是联盟实验室的平行实验,“您看,当储存湿度从12调到8,陈皮的挥油保留率提升37——这不是华国标准特殊,是我们更懂自己的香料脾气。”
会长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身后的席调香师突然抢过全息屏的操控权,将数据放大到储存湿度曲线区域:“这组数据有问题!
我们的实验室从未得出过8湿度的最佳值,你们的检测仪器校准过吗?”
林老板猛地站起来,公文包“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