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u盘轻轻放在茶几上,腕间的烧伤疤痕在灯光下狰狞如兽,“我已经把所有证据指向了……”
“指向你自己?”
紫菱突然暴起,抓起徽章刺向父亲胸口,“你以为用命就能赎罪?当年你抱着烧伤的绿萍冲出实验室,可曾回头看我在废墟里哭喊?”
尖锐的金属划破衬衫,却在触及皮肤时戛然而止——汪展鹏伸手握住了带血的徽章,任由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雨声愈汹涌,淹没了两人沉重的呼吸。
汪展鹏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遗言:“别让菱儿在黑暗里走太远。”
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父爱,或许就是张开双臂,将深渊挡在自己身后。
“我不会让你坠入地狱。”
他轻声说,声音混着雨声,像极了多年前那个雨夜,他哼着摇篮曲哄烧的紫菱入睡。
紫菱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徽章当啷落地。
她看着父亲掌心翻卷的伤口,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摔破膝盖,也是这双手小心翼翼地为她贴上创可贴。
窗外的雨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黑暗中勾勒出扭曲的倒影,分不清哪滴是雨,哪滴是泪。
沉默在雨声中酵,紫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纹路渗出来,在渡鸦徽章猩红的宝石上晕开。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感动?”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笑得愈癫狂,“当年你明明可以两个都救,却只选了绿萍!
现在又来装什么伟大父亲?”
汪展鹏感觉伤口处的血温热地淌进袖口,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凝视着女儿眼底跳动的疯狂火焰,轻声道:“菱儿,那时实验室随时会爆炸,我……”
“够了!”
紫菱突然尖叫,抓起桌上的裁纸刀,却在即将挥下时顿住。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她颤抖的指尖和父亲鬓角新添的白。
记忆突然不受控地涌来——初中时她被同学欺负,是父亲连夜驱车百里,西装革履地冲进教室为她撑腰;高考失利崩溃大哭,也是这双手笨拙地给她擦眼泪,说“爸爸养你一辈子”
。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我是你女儿?”
紫菱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枯叶。
裁纸刀“当啷”
落地,她缓缓蹲下,双手抱住头,“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比姐姐绿萍差……”
汪展鹏踉跄着上前,膝盖重重磕在满地狼藉中。
他颤抖着将女儿搂进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
紫菱先是僵硬,随后突然爆出压抑多年的哭喊,指甲死死揪住父亲的衬衫,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紫菱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警惕:“是警察?你报警了?”
“不,是渡鸦。”
汪展鹏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收到消息,他们得知你掌握着芯片核心算法,准备来灭口。
菱儿,跟我走,我已经安排好了……”
话未说完,防盗门被轰然撞开。
三个戴着黑色面罩的人持枪闯入,为者冷笑道:“汪董事长,带着叛国者想逃?可惜,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紫菱的身体瞬间绷紧,她望着父亲染血的手,又看看黑洞洞的枪口,突然挡在汪展鹏身前:“要杀就杀我,与他无关!”
汪展鹏的心猛地一揪,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暴雨中为受伤小鸟撑伞的小女孩。
他握紧女儿的手,低声道:“别怕,爸爸在。”
随即转头,眼中闪过冷冽的光,“但想动我女儿,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