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投放!”
嬴政的命令简洁而有力。
刹那间,布置在“镜海号”
及周边辅助船只上的数百个“月光舱”
同时启动!
无数道墨绿色的菌液,如同逆飞的流星雨,划破夜空,无声地没入那片已变得暗红近黑的海水之中。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紧盯着海面的变化,耳边只有海浪不知疲倦的拍击声,如同为这场无声战争擂动的巨鼓。
海水的颜色开始生诡异而激烈的变化:暗红与墨绿疯狂交织、渗透、吞噬,时而红潮反扑,时而绿流占据上风,颜色由红转紫,由紫变黑,最终,那令人不安的赤色渐渐消退,一片深沉如渊的墨绿覆盖了整个视野。
监测铃的响声,从令人心悸的十秒一响,逐渐延长,一分钟…两分钟…最终,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那催命的铃铛,彻底沉默了。
帆幕之上,那条代表死亡的红线,断崖式下跌,最终归零。
长时间的死寂之后,刘邦第一个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抹着额头的冷汗,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娘的…赌赢了…可老子这心里头,跟被掏空了似的,跳都不会跳了…”
…
拂晓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了海平线上的黑暗。
奇迹般的景象,在众人眼前缓缓展开。
那片墨绿色的海水,仿佛被无形之手净化,颜色逐渐变浅、变亮,最终还原为那种动人心魄的、纯净无暇的蔚蓝。
海面平滑如初,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从未生。
一群海豚跃出焕然一新的海面,划出优美的弧线,溅起晶莹的水花。
然而,这一次,甲板上没有人欢呼,没有人指指点点,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近乎神圣的沉默之中,凝视着这片重获新生的“镜海”
。
老渔火阿黎走到船舷边,将他那作为“赌注”
的盐引,一叠一叠,轻轻撒入清澈的海水中。
他喃喃自语,如同最虔诚的祷告:“海啊…尝尝这个…这不是祭品,是咱的一点心意…是‘人’的滋味里,那点…还没泯灭的‘甜’。”
盐女阮姑默默地看着手中的债券,那轻飘飘的纸张,此刻却仿佛重若千钧。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折好,贴身收起,低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筹码…也能赢。
只要…押注的方向,是向着‘生’的。”
萧何适时公布了最终数据:赤潮菌群被清除百分之九十二,海域生态威胁基本解除。
而批购买债券的百姓,根据清除的毒素总量计算,将获得过本金两倍的分红。
嬴政走到船边,手中拿着一面寻常的青铜小镜。
他看了看镜中自己年轻却已承载太多的面容,又看了看脚下那片映照着苍穹的、纯净的蓝,手腕一翻,将镜子掷入海中。
小镜翻转着下沉,反射着最后一缕阳光,迅消失在深蓝之中。
“镜若蒙尘,可擦拭;镜若破碎,可重铸。”
他的声音随着海风传开,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海若污浊,可净化;海若死寂…或许终有复苏之日。
然,人心若成荒漠,信念若生裂痕…又该以何物,来粘合,来滋养?”
张良合上了手中的玉板,望着那片吞噬了铜镜又恢复平静的海面,轻声道:“海如明镜,照见天光云影;亦如巨秤,衡量人心轻重。
今日,这秤杆…总算,稍稍持平了些许。”
…
此后,南海沿岸多了一个新的节日——“镜海节”
。
每年此夜,人们会挑选一艘废弃的旧船,举行仪式,让其沉入指定海域。
这并非为了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