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庚七那压低却难掩惊骇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议事院正厅。
原本因刘邦带来的“棺材货”
消息而凝重的气氛,瞬间冻结,随即被一股更深的寒意取代。
所有人的目光,从嬴政、范增、张良,到萧何、项声,乃至刚刚还在擦汗的刘邦,都齐刷刷地聚焦在那枚细小的缣帛密信上,仿佛那上面沾染着剧毒。
皇城!
那是嬴政(子婴)的居所,是旧秦权力的核心象征,也是如今“文明守护者”
的然驻地!
东海商会的信鸽,竟飞向了那里?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商会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这最后、也是最核心的堡垒之中?!
嬴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那并非惊慌,而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极致的冰冷。
他缓缓从庚七手中接过那卷缣帛,指尖平稳得没有一丝颤抖,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已如同万年寒冰。
“确认是飞入皇城范围?”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千真万确,‘流萤’中最好的眼线亲眼所见,绝不会错。
鸽子飞越了外墙,消失在宫苑深处。”
庚七笃定地回答。
厅内落针可闻。
范增手中的鸠杖似乎又沉重了几分,张良轻摇的羽扇停滞在空中,萧何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项声则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刘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俏皮话缓和气氛,却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查。”
嬴政只吐出一个字,却重逾千钧。
整个皇城,在无声无息中,被黑冰台最核心、最忠诚的力量,如同梳子般细细篦了一遍。
所有的宫人、侍卫、杂役,甚至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角落,都受到了最隐秘而严格的审视。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外部的压力并未因内部的惊变而稍减。
关隘告急的文书依旧零星传来,虽然在全城静默的命令下,大军未动,但小股匪徒的骚扰似乎变本加厉,甚至开始袭击靠近咸阳的村落,制造恐慌。
度支司衙署里,萧何面对各军报上来的“待检修”
军械清单,眉头越皱越紧——数量确实不对劲,但分散在各处武库,一时难以彻查清点。
而在议事院侧厅,被“软禁”
般不得随意离开的樊哙,终于找到了新的“乐子”
。
“老周!
老周!
你快来看!”
他拿着一卷崭新的、由度支司刚印的《各级官吏出行、接待标准暂行条例》,指着上面一行字,铜铃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这这这……这上面说,俺老樊这个级别的将军,出门只能带八个亲卫?吃饭标准不能过四菜一汤?还不能有酒?!
这他娘的是人过的日子吗?俺在沛县当亭长的时候都不止这个数!”
周勃无奈地放下手里快要削成型的算筹,叹了口气:“我的樊大将军,你看清楚,那是‘非战时、非公务巡查期间’的标准!
再说了,四菜一汤是‘个人用餐’,你宴请同僚自然不算在内。”
“那也不行!
八个亲卫够干啥?撑场面都不够!”
樊哙梗着脖子,把那竹简拍得啪啪响,“还有这个,‘不得无故接受地方馈赠,价值过半石粟者需报备’?半石粟?俺老樊一顿饭都不止这个数!
这破规矩,比项羽的军法还让人憋屈!”
旁边那位秦军都尉终于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这次他没忍住,笑得肩膀直抖:“樊……樊将军,您……您这关注点,真是……独树一帜。
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