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然,士卒用命,萧先生治理之才,令人钦佩。
然,在下有一事不明,欲向沛公与子房先生请教。”
“先生请讲。”
刘邦笑道。
“沛公起于微末,斩白蛇而起义,聚豪杰而抗暴秦,志在天下。
然,如今暴秦将倾,霸王势大,沛公夹于秦楚之间,下一步,欲如何行止?是助楚破秦,取而代之?还是……另有他图?”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微凝。
刘邦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了几分:“先生此话,似有深意啊。”
张良接口道:“天下大势,瞬息万变。
良亦想反请教先生,以先生之见,当今之势,何为上策?”
嬴政放下陶碗,目光扫过二人:“在下乃商贾,不懂军国大事,只知营商之道。
譬如经营,若市场已被豪强独占,后来者欲分一杯羹,是正面与之争夺头破血流为好,还是另辟蹊径,寻其薄弱之处,徐徐图之为妙?”
他顿了顿,继续道:“霸王者,豪强也。
其势如烈火,然刚不可久。
秦室者,昔日之主,如今困守孤城,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沛公此时,若急于择一而攻,无论攻秦还是攻楚,即便胜,亦是惨胜,徒耗实力,恐为他人作嫁衣裳。”
“先生之意是……”
刘邦身体微微前倾。
“何不坐观其变?”
嬴政淡淡道,“秦楚相争,必有一伤。
沛公可稳守霸上,整军经武,抚慰民心。
待其两败俱伤,或可出面调停,以‘仁义’之名,收渔翁之利。
届时,关中民心向背,岂不系于沛公一身?”
正当帐内陷入沉思之际,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与整齐的脚步声。
萧何起身告罪,出帐查看。
片刻后回返,禀报道:“沛公,是韩信将军在操演新阵。”
刘邦似乎兴致勃勃,对嬴政邀请道:“韩信练兵,颇有些门道。
先生若有兴趣,不妨一同观看?”
嬴政欣然应允。
众人登上营中一座望楼,只见下方校场上,数千士卒正在一员年轻将领的指挥下变换阵型。
那将领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指挥若定,口令清晰有力。
士卒们在他的调度下,进退有序,阵型变幻莫测,虽杀气不似楚军那般外露,却透着一股严谨与高效。
“此子原在项羽麾下不得志,投我之后,确有大将之才。”
刘邦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嬴政静静地看着,心中了然。
韩信之才,他已有耳闻,亲眼所见,更觉名不虚传。
汉营之中,文有张良、萧何,武有韩信,其人才之盛,确实远表面所见。
回到大帐,气氛似乎融洽了许多。
嬴政借着刚才的话题,再次看向张良:“子房先生,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昔年博浪沙一击,震动天下。
世人皆言先生为韩复仇,其志可嘉。
然,暴秦若亡,天下当立何样新朝?是复六国旧制,诸侯并立,战火不休?还是……能有新路,使天下苍生,免受离乱之苦?”
这个问题,比之前更加深刻,直指张良的理想与信念。
张良沉默良久,帐内只闻灯花噼啪之声。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意味:“良年少时,确只为家国之仇。
然行走天下日久,见百姓流离,士卒白骨,方知私仇易解,天下之安难求。
复六国,不过是重蹈覆辙。
然新路何在……”
他望向嬴政,目光深邃,“良亦在探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