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嬴政踱步至殿门旁阴影处,目光幽深如古井,遥遥望向宫门的方向。
他在赌,赌阎乐那膨胀的贪婪与对“傀儡”
皇帝下意识的轻视,会压过他可能残存的、对宫廷微妙变化的警惕。
赌那“玄狐”
与“赏赐”
的暗示,能勾起他足够的兴趣与野心。
时间在寂静中一点点流逝,殿内唯有铜壶滴漏那单调而冰冷的“滴答”
声,敲击在心头,更显压抑。
终于,在仿佛漫长无尽的等待之后,殿外传来一阵沉重而略显杂沓、透着不耐烦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片轻微却刺耳的摩擦声——这是宫禁之内本不该出现的声响。
一个高大魁梧、穿着黑色官袍却未卸佩剑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几乎挡住了门外微弱的光线。
他面容粗犷,下颌微扬,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与审视,正是咸阳令阎乐。
他甚至没有依礼在殿外等候通传,便如同踏入自家厅堂般,径直迈过那高高的门槛,腰间那柄与宫禁规制明显不合的阔剑,随着他的步伐晃动着。
“臣阎乐,参见陛下。”
他随意地拱了拱手,目光如同打量货物般扫过站在阴影处的嬴政,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与敷衍,“不知陛下如此急切相召,所为何事?可是为了那区区内侍便能处置的玄狐小事?”
他将“小事”
二字咬得略重,透着轻蔑。
嬴政(子婴)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在御案后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指尖却几不可查地微微蜷缩,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属于少年君王的紧张与不安。
他抬起眼,迎向阎乐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在那看似怯懦的眼眸最深处,一丝冰冷彻骨、如同看待猎物般的嘲弄,悄然滑过,快得无人能察。
鱼,闻着饵料的腥气,已然上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