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的鼻尖就缩了回去,又重新伸过去,反复好几次才确认呼吸还在。
李奶奶慌慌张张地扑到自己的帆布包前,那包是女儿给她买的,军绿色的,上面绣着“平安”两个字,里面塞得满满当当——降压药、老花镜、给小孙子带的饼干、还有刚从菜市场买的香菜。她的手指在包里胡乱摸索,指甲都蹭到了包的拉链,嘴里念叨着:“我昨天还放了块奶糖在里面……怎么找不到了?哎呀这死记性!”越急手越抖,包里的东西全被翻了出来,香菜叶都掉在了地上,却唯独不见糖的影子。
“我这儿没有,我糖尿病,家里连糖纸都没有!”“我今天没带包,早知道就把孙子的水果糖带来了!”“要不还是打120吧,再耽误下去出事怎么办?”老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有人已经开始抹眼泪。林风托着张奶奶的身体,感觉她的头越来越沉,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呼吸都变得微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他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手心全是冷汗,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社区医院的电话都想不起来,只觉得周围的声音又吵又远,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就在这混乱的漩涡中心,阿芷的声音像一股清泉,瞬间浇灭了众人的慌乱。“大家都往后退一步,别围得太紧,让空气流通!”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林风转头看去,只见阿芷已经快步从对面的桌子走过来,她刚才正在教周阿姨穿珠子,此刻手里还捏着一根串珠绳,绳上串着几颗红色的玛瑙珠,却丝毫不见慌乱。
阿芷蹲下身,先轻轻拨开围在最前面的王爷爷,然后对林风说:“林风,帮我扶着奶奶的上半身,慢慢让她躺平,别磕着头。”她的眼神坚定,像暗夜里的灯,林风下意识地照做。两人配合着,一人扶肩,一人托腿,小心翼翼地将张奶奶扶到旁边的折叠躺椅上——这躺椅是社区上个月刚添置的,平时总被堆在角落,蒙着一层薄灰,此刻却成了救命的“病床”。
“衣领太紧了,先解开。”阿芷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解张奶奶的外套纽扣。张奶奶穿的是件藏青色的灯芯绒外套,领口绣着小小的梅花,是她自己用十字绣线缝的,针脚细密整齐。阿芷的手指很巧,解开纽扣的时候动作轻柔,指尖擦过张奶奶的下巴,没有让她感到丝毫不适。做完这些,她又轻轻把张奶奶的头偏向一侧,防止她因为头晕呕吐呛到。
“林风,你帮我看着奶奶,我去拿糖。”阿芷站起身,快步朝活动室角落的储物柜走去。林风这才注意到,她跑起来的时候,马尾辫在身后轻轻晃动,白色的运动鞋踩在地板上没有一点声音,像只灵活的小鹿。储物柜上放着她的双肩包,军绿色的帆布包,洗得有些褪色,侧面却用红线绣着一个小小的“安”字,是她妈妈绣的。
阿芷拉开背包侧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粉色的铁皮罐,罐子上印着卡通小熊的图案,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用的零食罐。“这是我特意准备的水果糖,都是独立包装的,不会粘手。”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人已经快步跑了回来。林风这才想起,阿芷来社区做志愿者的第一天,就挨个问老人们有没有基础病,记在一个蓝色的笔记本上,低血糖的张奶奶、高血压的李爷爷、糖尿病的王奶奶,都被她重点标了出来。
“奶奶,咱们吃颗糖就好了,甜甜的,像小时候吃的麦芽糖。”阿芷半跪在躺椅边,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像哄自家的小侄女。她轻轻捏开张奶奶的下巴,动作小心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然后把剥好的橘色水果糖放进她的舌头上。张奶奶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阿芷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别说话,先含着糖,很快就不晕了。”
做完这些,她起身倒了杯温水——社区的保温壶常年都有热水,是阿芷每天早上来的第一件事,把凉掉的水倒掉,重新灌上烧开的纯净水。她找来了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