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晔有一事禀报,关乎后方钱粮民生物资,虽非紧急军情,然觉有些蹊跷,不敢不察。”
曹操见是素来谨慎细致的刘晔,便收了笑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温和道:“子扬有何事?但说无妨。”
刘晔这才开口道:“主公,晔近日汇总核查兖州、豫州乃至新附之徐州部分郡县上报的钱粮账目与市集情况,发现一微妙之处。自秋收之后,尤其是我大军主力会战于徐州期间,兖、豫等地市面上,钱帛流通速度似有加快,交易颇为活跃,然各郡府库所收商税、市税却未见相应幅度之增长,甚至部分城邑略有下滑。更值得留意的是,诸如品质上乘的布帛、皮革、药材,乃至日常所需的粮食等实物,其市价均有小幅但持续且普遍的上涨趋势。”
他顿了顿,继续道:“有派往各地的从事及市吏回报,言及民间,尤其是诸多豪强富户之间,近来颇多私下以粮食、布匹等硬通货,换取来自西面流通过来的‘玉盐’,以及一种名为‘玉皂’、据说洁身去污有奇效的新奇之物。此风虽未大张旗鼓,却在特定圈层中悄然盛行。”
曹操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天生对数字和异常情况极其敏感,立刻抓住了刘晔话语中的关键点:“钱帛流通加快,但税收未增?实物价格反而普遍上涨?西面流来的‘玉盐’……还有那‘玉皂’?”他目光转向一旁的郭嘉和程昱,“奉孝,仲德,你二人常年关注四方动向,对此可有耳闻?子扬所言,是何道理?”
程昱放下酒杯,沉声道:“主公,此事昱亦有所风闻。‘玉盐’确系吕布掌控河东盐池所出之精品,其质纯色白,向来为豪奢之家所追捧。至于那‘玉皂’,乃是近几个月才在市面上悄然出现之物,来源更为隐秘,但效用据说颇为神奇。若此二物大量流入,而对方所求并非寻常钱币,而是我境内的粮食、布帛等实实在在的物资,长此以往,恐非简单的商贾逐利啊。”
郭嘉此时轻轻咳嗽一声,接过话头,他眼神锐利,分析道:“主公,刘子扬与程仲德所虑,不无道理。吕布坐拥河东盐利,财力雄厚。他在我军全力东向,无暇西顾之际,并未如常理般趁势袭扰颍川或司隶,反而坐视我军攻灭刘备。此举本就反常。若其并非怯战,而是另有所图,譬如,利用其盐利与新奇之物,行此‘以货易货’之事,看似公平交易,实则若规模持续扩大,则如同缓慢抽走我境内维系军民所需的实物根基。此消彼长,其财富日增,我则可能面临钱贱物贵,府库虽有钱帛却难购足量军需民食之窘境。此乃……钝刀割肉之计,无声无息,却可能伤及根本,比之战场明刀明枪,更为阴险难防!”
宴席上欢庆的气氛顿时冷却了不少。夏侯渊闻言,浓眉一拧,有些不解也不以为然:“奉孝先生是否多虑了?商贾往来,以物易物,古已有之。难道因惧怕些许物资外流,便下令断绝所有边市贸易不成?那样岂非因噎废食,反令境内物资短缺,民生更加困顿,于我军心稳定更为不利?”
郭嘉看向夏侯渊,耐心解释道:“妙才将军,非是要断绝所有贸易。关键在于规模、流向与意图。若此风潮背后,确有吕布势力在暗中推动、引导,其目的非为寻常牟利,而是旨在系统性、持续性地汲取我方的实物财富,扰乱我境内物价体系,动摇我统治根基。那么,这就不是普通的商贸,而是一种不流血的战争。试想,若军中饷钱购买力下降,若民间因粮价布价上涨而生怨,长此以往,我军心士气、后方安稳,岂能不受影响?吕布则坐收渔利,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弱我而强己,此方为其可怕之处。”
曹操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精通兵法韬略,善于权谋机变,但对于这种隐藏在正常商贸活动之下、针对经济命脉的软性攻击,确实接触和思考不多。此刻经刘晔呈报事实,程昱点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