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的文字,派遣识字吏员,敲锣打鼓,张贴到每一个乡、每一个亭,务使妇孺皆知。对于愿意合作的士人,无论其出身颍川本地寒门,还是他郡流寓至此,只要确有才学,品行无大亏,皆可量才录用,许以郡县曹吏、乃至县令长等实职,不必苛求其立刻倾心投靠,先稳住他们,让其有事可做,有利可图。至于那些根基深厚、态度倨傲的大门阀,”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暂且不必强求,虚与委蛇即可,但要派得力人手,严密监控其庄园、宾客动向,若有异动,证据确凿,则行雷霆手段,务必一击致命,震慑宵小!眼下,稳住地方局面,尽快恢复农桑生产,让底层百姓得到看得见的实惠,比强行收服几个虚名在外的所谓名士,更重要,也更实际。”
“末将明白,定当仔细斟酌,妥善施行。”张辽沉声领命。
“子龙,”吕布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赵云,“你准备一下,稍后带我去城外几个屯田点和附近的乡里走走看看,不必声张,无需仪仗,就你我带着少量亲卫,微服而行,看看这颍川真实的民情风貌,究竟如何。”
“是!末将这便去安排。”赵云拱手,立刻转身出去布置。
接下来的几日,吕布在赵云的陪同下,换上了普通中级军官的服饰,混在少量精干亲卫中,巡视了颍阴城周边的几个主要屯田区域和散布其间的村落。他看到大片新垦的田地上,士兵们——主要是整编后的豫州降卒和部分负责监督的并州老兵——在军吏的督促吆喝下,挥汗如雨地挖掘沟渠,引水灌溉,平整土地;也看到一些面有菜色、衣衫褴褛的流民被组织起来,以工代赈,参与修缮道路、桥梁和破损的屋舍。景象虽远谈不上繁华富庶,田野间仍可见去岁战火留下的疮痍,但也在一种略显生硬的秩序下,透出一股在艰难中挣扎求生的微弱生机。
在一处靠近汝水、名为“桑里”的村落,吕布甚至示意队伍停下,他亲自下到田埂边,与几个正在歇息、抽着旱烟的老农攀谈。老农们起初见这队骑士虽然人数不多,但人人精悍,马匹雄骏,吓得战战兢兢,几乎要跪伏于地。待到见这位为首的“将军”态度出奇地平和,挥手让他们不必多礼,问的都是今年粟米长势如何、往年收成怎样、如今官府征收赋税几何、驻军有无欺压乡里等实实在在关乎生计的问题,这才渐渐放下心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倒起了苦水,无非是往年袁术、曹操在此拉锯征战,青壮被征,粮食被抢,赋税沉重如虎,生活如何艰难,能活下来已是侥幸。
吕布耐心地听着,面色沉静,并未轻易许诺什么,只是偶尔追问一两句细节。末了,他对随行在侧、同样凝神倾听的赵云低声道:“看见了吗?子龙。庙堂之上,高门大族,谈论的是天下大势,是忠义名分。而在这田埂之间,升斗小民,所求不过二字——生存。谁能让他们吃饱饭,穿上衣,过上几天安稳太平日子,不用担惊受怕,他们心里就认谁。颍川士族的心,或许因利益、因理念、因故主之情而难以收服,但颍川数十万百姓的心,却可以通过这些减免赋税、兴修水利、惩治贪暴、保境安民的实实在在的事情,一点一滴地去争取,去赢得。民心如水,水能载舟啊。”
赵云身形挺拔地立于田埂之上,看着眼前略显破败的村落和远处辛勤劳作的军民,再回味吕布的话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郑重地点头:“主公明见,末将受教。”
巡视途中,也并非全然顺利,遇到些许小插曲。在一处名为“安平亭”的乡集,恰逢当地一名颇有名望、曾举过孝廉的乡老去世,其家族正在大办丧事,并未邀请任何驻军将领。赵云本欲绕行避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或冲突。吕布却摆了摆手,示意前往吊唁。他依旧未暴露身份,只以张辽将军麾下寻常部曲督的名义,带着赵云等人,送上了一份不算丰厚但合乎礼节的奠仪。这一举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