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温侯府内定下的棋局方略,化作豫州大地上实实在在的金戈铁马。当张辽接到吕布与贾诩经由快马密使送来的最新指令后,他深知,东线的战略姿态必须升级。先前小规模的骑兵袭扰与虚张声势的陈兵耀武,虽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袁术的注意力,但若要真正为淮南主战场分担压力,迫使袁术从纪灵大军中分兵,就必须打出几场硬仗,攻下几座具有战略价值的城池,让那位僭位称帝的“仲氏天子”感受到来自西线的切肤之痛。经过与赵云等将领的缜密商讨,目标最终锁定在颍川郡的颍阴城。
颍阴城,虽非颍川郡治,却是颍水之滨一颗重要的明珠。它扼守着连接洛阳与豫东平原的水陆要冲,商旅往来频繁,城郭坚固。若能攻克此城,向北可威胁郡治阳翟,向东则如同一把锋利的楔子,狠狠嵌入袁术北境与曹操刚刚吞下的汝南郡之间,战略地位举足轻重。更关键的是,据可靠情报,颍阴守军并非纪灵麾下那等百战精锐,多为地方郡兵与新募士卒,正是检验吕布军攻坚能力、并获取实质性战果的理想目标。
张辽与赵云即刻点齐八千步骑混合主力,其中包含两千并州狼骑,一千西凉铁骑,以及五千由高顺练兵之法整训出的精锐步兵,携带充足的攻城器械,自弘农大营誓师东进。大军行动迅捷,军纪严明,数日间便兵临颍阴城下。当城头那面刺眼的“仲”字龙旗,望见地平线上涌现出的、盔甲鲜明、旌旗如林的朝廷讨逆大军时,明显的慌乱如同涟漪般在守军队伍中扩散开来,连旗幡的摇曳都显得失去了章法。
然而,张辽用兵,向来谋定而后动,绝非莽撞的武夫。他并未因兵力占优而立即下令全军强攻。首先派出多支精锐斥候与前锋营,如同梳篦般细致地清扫颍阴城外方圆二十里内的所有哨卡、烽燧及可能驻扎敌军的小型营垒,将这座城池彻底变为孤岛,断绝其与外界的联系。紧接着,大规模的土工作业在城下展开。数以千计的士卒,顶着城头零星射下、威胁有限的箭矢,挥动铁锹镐头,挖掘出一道道深壕,构筑起一座座高出地面的土山,并将组装好的数十架高达三丈的井阑以及需要数十人操作的巨型抛石机,缓缓推向前沿预设阵地。
在此期间,赵云则充分发挥其骑兵的机动优势,亲率轻骑在外围广阔区域不断巡弋。他们如同敏锐的猎鹰,警惕着任何可能从阳翟或其他方向出现的袁术援军,同时以小队形式频繁出击,扫荡周边依附颍阴的乡邑、坞堡,进一步切断城内物资与信息通道,并为大军搜集建造、修补攻城器械所需的木材等物料。整个吕布军阵营,如同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在各个部件的协同下,有条不紊地完成着战前的一切准备。
数日之后,万事俱备,只待雷霆一击。
这一日,清晨的薄雾如同轻纱,尚未完全被初升的朝阳驱散。张辽身披玄甲,外罩猩红战袍,立马于中军高高飘扬的“张”字帅旗之下,目光如炬,穿透晨霭,凝视着不远处那座在曦光中轮廓渐显的颍阴城墙。他缓缓举起了戴着铁手套的右手,随即,猛地向下一挥!
“咚!咚!咚!咚——!”
如同巨兽苏醒的心跳,沉重而极具压迫感的战鼓声轰然炸响,瞬间撕裂了黎明的宁静,也敲响了颍阴城守军的丧钟。
“目标,城墙——放!”前线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吼声在鼓声间隙中响起。
下一刻,数十架蓄势待发的抛石机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经由能工巧匠校准的配重猛地落下,长长的抛臂奋力挥出,将一枚枚重达数十斤、棱角锋利的巨石,以毁灭性的力量抛向空中!这些死亡之石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破空声,划出一道道致命的抛物线,如同陨石天降,狠狠地砸在颍阴的城墙壁垒之上!刹那间,砖石崩裂,碎屑横飞,被直接命中的城垛如同纸糊般坍塌,城头上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