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坐落在南域修真界最边缘的地带,像一颗被遗忘在群山褶皱里的碎石。城郭外是绵延百里的黑风岭,岭中妖兽横行,低阶的青纹狼、赤焰狐时常下山滋扰;城内却一派烟火气,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蜿蜒曲折,两侧酒肆、药铺、法器杂货店鳞次栉比,往来行人中既有扛着锄头的凡人,也有腰悬短剑、气息内敛的低阶修士。
这座城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是凡人与修士混居的地界。南域大宗门的目光极少落在这儿,唯有三个小修仙家族支撑着城内的秩序——城东的王家擅长炼制低阶符箓,城西的李家专司培育灵草,而城南的苏家,则以一手精妙的防御阵法立足。
苏家府邸在青阳城南隅,朱漆大门上挂着块褪色的木匾,“苏府”二字刻得苍劲,却因年月久远,边缘已泛出浅灰。穿过前院的老槐树,正厅里常年燃着凝神香,淡青色的烟丝袅袅升起,缠绕着梁上悬着的“守正护城”匾额——那是百年前苏家先祖凭一己之力布下护城阵,抵御黑风岭兽潮后,当时的青阳城主亲赐的。
此刻,正厅西侧的暖阁里,少年苏辰正趴在铺着软垫的窗边,手里捏着颗刚剥好的灵晶果,漫不经心地看着院外。他年方十五,身着月白色锦袍,领口绣着精致的云纹,乌黑的发束用玉冠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脸上,衬得肌肤莹白,眉眼清秀,只是那双本该灵动的眸子,偶尔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少爷,该喝温体汤了。”门外传来老仆苏福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温和。
苏辰回过神,将灵晶果核扔进一旁的玉碟,应道:“福伯,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苏福端着个白瓷汤碗走进来。老人头发已花白,脸上刻满皱纹,却依旧脊背挺直——他曾是苏家的护院,年轻时也是练气五层的修士,后来为保护苏辰的父亲,左腿受了重伤,修为倒退,便退居内院,专门照料苏辰的起居。
“这汤是夫人今早亲自盯着熬的,加了三叶草和凝气花,您趁热喝。”苏福将汤碗放在桌上,布勺轻轻搅动着,乳白色的汤液里飘着细碎的灵草末,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苏辰端起汤碗,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灵草特有的微苦,却又在舌尖留下一丝回甘。他知道,这碗汤看似普通,却是母亲柳如烟耗费半个时辰,用文火慢慢熬煮的。三叶草和凝气花虽只是一阶灵草,在青阳城却不算便宜,母亲每月都会托人从城外灵草圃买来,只为给他温养身体。
“父亲还在书房吗?”苏辰喝着汤,轻声问道。
“老爷一早就去护城阵那边了,说是最近黑风岭的妖兽动静有点大,要去加固阵法。”苏福答道,目光落在苏辰身上,带着疼惜,“少爷,您也别总待在屋里,下午天气好,我陪您去街上逛逛?街口的张记刚进了新的凡俗点心,您之前不是说想吃桂花糕吗?”
苏辰摇摇头,放下汤碗:“不了福伯,我还是待在家里吧。”
他不是不想出去,只是每次出门,总能听到旁人的议论。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有同情,有嘲笑,还有些隐晦的轻视。
“那就是苏家的小少爷苏辰吧?听说都十五了,还没引气入体呢。”
“可不是嘛,苏家好歹也是修仙家族,怎么就出了个没灵根的废材?”
“嘘,小声点,让苏家人听见就不好了。”
这些话,他听了整整五年。从十岁那年,父亲苏振海带着他去测试灵根,测灵石毫无反应,被城中修士断定为“无灵根、难修炼”开始,“废材”这两个字,就像影子一样跟着他。
修仙界以实力为尊,灵根是修士的根本。单灵根最是稀有,修炼速度快,悟性高,是各大宗门争抢的天才;双灵根、三灵根次之,虽不如单灵根,却也能稳步修炼,有望突破筑基;而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