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站着的孙传庭、左良玉。
以及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殿内侍立在侧的魏忠贤。
三人脸上瞬间都闪过一丝极其微妙、难以察觉的异样。
但立刻便恢复了恭顺的表情。
然而,他们内心深处,却是不约而同地翻腾起疯狂的吐槽。
孙传庭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暗道。
我的王爷哟,您老人家自打出征以来。
除了在锦州城里听听小曲、逗弄一下猎鹰。
什么时候亲自披甲上阵、沾过半点战场上的血污尘土了?
这“出征在外的辛苦”从何谈起啊?
末将等在朝鲜冰天雪地里啃干粮的时候。
您可是在锦州王府的暖阁里拥着貂裘饮酒作乐呢!
左良玉性格更直,腹诽得也更加不客气。
王爷您要是真想念北京的温柔乡。
前几天亲自挑选那些朝鲜宗室贵女的时候。
末将可在场看着呢!
您那挑剔劲儿,几乎快赶上皇宫选妃了。
可没见您有半分思念故人的惆怅啊!这会儿倒感慨起来了?
就连魏忠贤,也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哎哟我的王爷,您这“凡尔赛”的功夫可是愈发精湛了。
您在这锦州王府里的日子。
怕是比在北京紫禁城里的万岁爷还要逍遥快活几分吧?
这“辛苦”二字,从您口中说出来,怎地就那么别有一番滋味呢?
不过,这些大逆不道的念头,他们是打死也不敢表露分毫的。
眼前这位爷,平日里看似随和。
但无论是山海关外对付不服管教的边军悍将。
还是辽东大地对付凶顽的建奴八旗。
其手段之酷烈,心肠之狠辣,他们是亲眼所见。
那一座座用敌人头颅垒砌起来的“京观”可都还新鲜热乎着呢。
无声地宣示着违背这位王爷意志的可怕下场。
虽然他们有时也不完全理解王爷为何对建奴抱有如此深刻的恶意。
但作为下属,深知“服从”二字才是乱世中安身立命的第一要义。
孙传庭与左良玉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在回师路上就已经反复商议过此事,此刻早有腹案。
孙传庭上前一步,抱拳沉声,语气坚定而自信。
“回禀王爷!大军虽经跨海远征。
然在朝鲜境内,王师所至,敌军望风披靡。
并未遭遇激烈抵抗,将士们士气正处巅峰,锐气未挫。
无需长时间休整。
末将等已在路上议定,只需三日!
三日时间,足矣让将士们缓解旅途疲惫,补充给养。
检修兵器甲胄及火炮等重型器械。
三日后,大军便可誓师出征。
兵发沈阳,直捣黄龙,毕其功于一役!”
王龙闻言,双眼骤然一亮,精光四射。
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霍然起身。
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洪亮,充满激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