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
“库房里还能找出几副能穿的完整铁甲?
战士们吃的盐,现在都是按粒分!
箭囊里插的是秃杆木箭,刀枪锈得砍不断麻绳!
你让将士们空着肚子,拿着烧火棍。
去跟王龙那数万武装到牙齿、如狼似虎的明军拼命吗?
那是送死!是让大金彻底灭种!”
他说到激动处,剧烈地咳嗽起来。
瘦削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仿佛随时会散架。
旁边的仆人连忙为他捶背,却被他无力地推开。
皇太极瘫坐在冰冷的、象征着汗权的龙椅上。
往日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深陷。
周围是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墨染的黑眼圈。
整张脸灰败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起皮。
显然这几日他心力交瘁,几乎未曾合眼。
他听着殿下宗室亲王、贝勒、文武大臣们。
如同市井无赖般吵作一团,唾沫横飞。
各种恶毒的语言、推诿的借口、绝望的哀鸣交织在一起。
冲击着他的耳膜。
然而,他的大脑却异常冰冷和清醒。
或者说,是被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无力感所冻结。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龙椅光滑的扶手上急促地。
毫无规律地敲击着,发出“嗒、嗒、嗒”的单调声响。
在这喧闹的大殿里,却清晰得令人心慌。
王龙……想到这个名字,皇太极就感觉胸口一阵绞痛。
喉咙发甜。
此人之毒,之狠,之诡诈,远超他平生所遇任何敌手!
自从他以雷霆万钧之势。
如同犁庭扫穴般清洗了张家口那些与后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
堪称后金生命线的走私商队。
紧接着又毫不留情、斩草除根地将盘踞北地数百年的。
晋商八大家主要成员屠戮殆尽后。
后金政权赖以生存的经济命脉就被彻底掐断了!
盐、铁、布匹、药材、粮食……所有战略物资。
如今都成了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
现在的沈阳城里,一把生锈的、卷刃的破柴刀。
都能换来一头肥羊,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至于盐巴,更是比黄金还要珍贵!
比物资匮乏更可怕的。
是上次锦州城下那场惨败留下的巨大心理阴影。
和无法弥补的人口损失。
十万八旗精锐啊!那是大金立国的根本。
是纵横辽东的底气!
如今都化为了锦州城外的累累白骨!
沈阳城内,几乎是家家戴孝,户户缟素。
日夜都能听到失去父亲、丈夫、儿子的孤儿寡母。
那凄入肝脾的哭声。
幸存下来的士兵们,士气低落到谷底。
眼神麻木空洞,巡逻时都耷拉着脑袋。
如同被严霜打蔫了的茄子。
看不到一丝生气和斗志。
“报——!紧急军情!”
一个浑身沾满尘土、盔歪甲斜的探子。
连滚带爬地冲进死气沉沉的大殿。
因为极度恐惧和疲惫。
在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他也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爬向前。
带着哭腔嘶喊道。
“大汗!不好了!王龙大军……先锋距我沈阳已不足五十里了!”
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大殿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