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爆炸抹去了一切痕迹!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攫住了我,我猛地转向林疏桐,目光落在她那道不断渗出磷光和血丝的虹膜裂痕上。
我伸出手,这一次不是抓住,而是用指腹轻轻按住了那道裂痕。
冰冷的、带着生物电流的触感传来,仿佛直接触碰到了她的灵魂。
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另一幅景象,一幅属于林家的、被血脉诅咒的图景。
“锈迹漩涡底部的氧化纹路…对应着…林家血脉的终极终止程序——”我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
林家的纹章,她眼中的裂痕,都是一个古老契约的终端。
而我母亲的徽章,我身上的疤痕和“墨水”,则是另一个程序的密钥。
我们两个家族,从一开始就被设计成了这个巨大阴谋的两个对立面,既是钥匙,也是锁。
就在我们两人的意识都濒临崩溃的边缘,整个时空通道突然静止了。
所有的哀嚎、研磨、脉动,都在一瞬间消失。
死寂中,两道模糊的人影从我们面前最深的锈迹中缓缓浮现。
她们的身形由无数闪烁的数据流构成,面容在清晰和模糊之间不断切换,正是陈警监和林疏桐的母亲。
她们不是实体,不是灵魂,只是被程序吞噬后残留下的一段意识投影。
她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带着非人的回响,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血脉契约的终极反噬…需要…你们共同记忆的…最后一秒声纹共振!”
话音刚落,我们脚下的审判庭残骸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从中间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那不是通往更深邃的黑暗,而是一个全新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一幕完整的、立体的场景被完美地重现出来——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旧审判庭的后院,一个穿着警服的小男孩,正把一块手帕递给一个因为摔倒而哭泣的小女孩。
是我们童年初遇的现场。
而在这幅立体影像的周围,环绕着一圈巨大而复杂的声纹图谱,像一道无形的墙壁,将那段温暖的记忆封存在其中。
图谱上,每一道波峰和波谷都闪烁着冰冷的数据光芒,记录着我们当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这就是终点,也是起点。
答案就在那里。
是救赎,还是彻底的毁灭,都取决于我们如何解读这幅图谱。
我的呼吸几乎停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林疏桐的伤口,我们母亲的投影,身后咆哮的漩涡,都在我眼中淡去。
我的职业本能在此刻压倒了所有的情感。
我缓缓抬起手,将一直紧握在掌心的分光仪,对准了那幅童年影像中,解剖室墙壁上的一粒微尘。
就是那一粒,我最初发现的、与林疏桐虹膜磷光频率完全吻合的墙灰分子图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