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道狰狞的裂缝不知何时开始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我迅速调转分光仪的扫描方向,一组编号浮现在屏幕上——那是法医证物袋上的编号,属于当年从裂缝中提取的、无法分析的“未知沉淀物”。
“编号的走向……”我死死盯着屏幕,心脏狂跳,“从左到右,递增……和分子链的走向……完全对应!”
“对!”林疏桐按住自己不断渗出细密血珠的右眼,那道横贯她虹膜的裂痕仿佛活了过来,正与穹顶的裂缝遥相呼应。
“这个牢笼是用因果律写成的!每一个看似无关的细节,都是一个逻辑锁!要剥离这个死亡闭环,就必须找到写入它的‘根指令’,用一个频率更高的‘权限’去覆盖它!”她猛地转向我,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腰间那把跟随我多年的解剖刀,“根指令的核心,就是承载着我们所有人记忆的基因链载体!而覆盖它的权限……就在你解剖刀的锈迹里!那些锈迹,记录了你每一次解剖‘失败品’时的声波频率,那是唯一能与这个牢笼的‘基频’产生共振的信号!”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人的女声突兀地在空旷的审判庭内响起。
“不止……不止是共振……”
我骇然回头,只见一个模糊的、由无数血珠构成的女性轮廓在半空中缓缓凝聚。
是M·L!
那个只存在于绝密档案中的代号,那个和我一样,被从“伊甸园”项目中抹去的幸存者。
她的身影虚幻而扭曲,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那些血珠在她面前飞速旋转,最终拼凑出了一幅令我肝胆俱裂的画面——我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最后一刻。
画面的中心,不是我母亲的身体,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仿佛黑洞般的血色漩涡。
漩涡底部,一截若隐若现的基因链核心,正像贪婪的巨兽一样,将周围飘散的、属于我和林疏桐的童年记忆碎片——秋千、白鸽、画板、糖果——尽数吞噬、碾碎。
“那个核心……它在吞噬我们的过去!”M·L剧烈地咳嗽起来,殷红的血沫从她虚幻的唇角喷涌而出,血沫中,竟然夹杂着几片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警徽碎屑。
“牢笼的能量源……就是我们的记忆……咳咳……锈迹深处……那片泛蓝的数据流……是林家血脉的……终极解密密钥……”
她的话给了我一道闪电般的启示。
林家血脉的密钥!
我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陈警监留下的那枚警徽。
当年他将我从“伊甸园”的废墟中救出,这枚警徽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
我一直以为上面的划痕是意外造成,但此刻,在M·L的提醒下,我才惊恐地发现,那些看似杂乱的氧化层纹路,竟然和我从声纹干扰器残骸上分析出的声纹干扰密码……完全吻合!
来不及思考,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驱使着我。
我冲到墙边,将那枚冰冷的警徽狠狠按进了墙壁上一道最深的锈迹裂缝!
“嗡——”
警徽与锈迹接触的瞬间,整个审判庭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墙壁上的裂缝不再是死物,它像一道被拉开的拉链,迅速向两侧扩展。
裂缝深处不再是黑暗,而是刺眼的白光。
光芒中,一幅幅全景画面如潮水般涌现,那是过去七十年间,所有被销毁的、惨无人道的儿童实验现场!
无数张稚嫩而痛苦的面孔,无数双绝望而空洞的眼睛,在白光中交替闪现,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全景图。
这就是“意识牢笼”的真面目,一个用无数孩子的尸骨和哀嚎堆砌而成的数据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