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手术刀,刺破了实验室顶部唯一的、被尘埃覆盖的天窗,精准地照射下来。
光柱正好落在沈墨的分光仪上。
仪器屏幕上,原本因为数据过载而混乱的图谱,在接触到我注入通风口的血液样本反馈后,竟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在那片代表着我血液的红色光谱中,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色闪光,一闪而过。
沈墨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闪光,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找到了!数据流指向的终点!救赎的钥匙…在警队旧址的解剖台下——”
他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刺耳的、代表着毁灭与终结的警报声,竟然在这一刻,与实验室某个角落里突然响起的、清脆悦耳的生日歌声,形成了一段诡异的和弦!
是小安的生日歌!三重验证的最后一环被触发了!
“呃啊——”
一声痛苦的呻吟,来自·L。
我惊恐地回头,看到她的身体正剧烈地抽搐着,一头标志性的白色长发,竟然开始像被火烧过一样,成片成片地脱落。
而在她脱落的白发下方,光洁的头皮上,一个深蓝色的、狰狞而熟悉的纹路,正缓缓显现。
那是……警队内部最高机密行动组的徽章!
一枚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雄鹰徽章!
混乱,一切都陷入了终极的混乱。
陈警监的咆哮、沈墨的发现、母亲可能还“活着”的真相、·L的真实身份、警报与生日歌的诡异合奏……无数的信息洪流冲刷着我的大脑,几乎要将我撕裂。
但沈墨最后那句话,像一座灯塔,为我指明了唯一的方向。
解剖台。
警队旧址的解剖台。
那里,是我亲眼看着母亲的“尸体”被送上去的地方。
那里,是我噩梦开始的地方。
而现在,那里却成了“救赎”的关键。
我不再理会周围摇摇欲坠的世界,不再理会耳边疯狂的杂音。
我的眼中,只剩下那个被晨光照亮的方向。
我踉跄着,推开挡路的仪器残骸,踩过满地的碎石和玻璃,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记忆中那个冰冷、绝望,如今却又燃起一丝微光的地点冲去。
地面还在震动,头顶的碎屑不断落下。
·L的抽搐越来越微弱,那首生日歌却越来越清晰,像一个天真的孩童,在末日的废墟上,愉快地歌唱。
我终于冲到了那座冰冷的、不锈钢材质的解剖台前。
它静静地矗立在实验室的中央,仿佛亘古不变。
晨光恰好洒在台面上,照亮了上面一道道陈旧的划痕,也照亮了一道我从未注意过的、极其细微的裂缝。
就是这里。
我的呼吸急促而滚烫,心脏跳得像要从胸腔里挣脱出来。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答案,或许都在这道裂缝之后。
我握紧了手中那把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的手术刀,冰冷的金属紧贴着我滚烫的掌心。
我缓缓地,将那锋利的刀尖,抵向了解剖台冰冷的裂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