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底层的文件边缘,沾着和林母法医证一样的纳米金属碎屑。
楼道里传来老陈喊“小芸”的声音。
我转头时,看见个穿灰布外套的女人被两个警察扶着进来,她手里攥着个褪色的帆布包,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他说我丈夫是工地事故……”她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可他手机里最后一条消息是‘周主任,配型成功了’。”
我摸出透射光检测仪的瞬间,周明远的呼吸突然停滞。
仪器红光扫过她递来的赔偿协议时,显示屏上的光谱曲线猛地跳了三格——墨迹里的铁元素含量和三年前林夏“医疗事故调查报告”上的签名完全吻合。
“同一支钢笔。”我捏着协议的手指发紧,“这支笔的笔尖有0.2毫米的缺口,在‘故’字的捺划上留了断痕。”
小芸突然跪下来,帆布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工地安全帽、皱巴巴的工资条,还有张泛黄的b超单。
我瞥见b超单日期是2018年2月,和林母遇害的时间线重叠。
周明远的鞋尖在地上蹭了蹭,我注意到他鞋底沾着星点暗黄粉末——是建筑工地上常见的水泥灰,干燥且粗糙,踩上去有种细微的颗粒感。
手术室警报突然炸响,像根钢针扎进耳膜。
墙上的监控屏幕自动切换画面,地下运输通道的液氮罐正在冒白雾,温度指数疯狂飙到 -196c。
镜头拉近时,我看见周明远白大褂口袋里的冷藏液结晶在发光——那些六棱柱晶体正和画面里林母法医证的注销日期标签发生反应,淡蓝色的光逐渐聚成个坐标:3号楼4层b区。
“那是我女儿的手术室!”周明远突然嘶吼,手术刀重重抵进我后颈,血珠顺着衣领往下淌。
他的脸在警报红光里扭曲成青灰色,“他们说只要我配合,就给小悠做心脏移植……”
林疏桐的动作比他更快。
她抄起解剖台上的骨钳砸向周明远手腕,金属碰撞声里,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
支援警力一拥而上时,我看见她蹲在小芸身边,捡起那张b超单,睫毛上挂着水光:“阿姨,这孩子现在……”
“没了。”小芸的眼泪滴在b超单上,晕开团模糊的蓝,“七个月大时查出来先天性心脏病,说要等合适的心脏……”
我弯腰捡透射光检测仪,余光瞥见林疏桐从工具包里摸出个银色仪器——瞳孔倒影仪。
她走向解剖台时,仪器的红光扫过供体眼球,我听见她低低的抽气声。
那束光映在她瞳孔里,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