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声音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海禁?从今往后,咱死也不提这两个字!”
“标儿!立刻传旨——全天下,给咱搞工!搞船!搞火器!”
“学堂的课本,一字一句,把北元当年怎么屠城、怎么杀孩子、怎么剥人皮,全给我写进去!一个字不准漏!”
从前,他觉得北元不过是群野蛮人,翻不了天。
现在他才懂——
狼披了羊皮,还是狼。
前有女真压境,后有琉球磨刀。
憋屈!
真他娘的憋屈到喉咙口!
一旁汤和早跪在地上,头贴地,哭得发不出声:
“上位……求您让我去!打琉球时,哪怕给我一把刀当个小兵,我都值了!”
李善长嘴唇发白,跪着连磕三个头:
“臣……臣该死……臣罪该万死……”
朱元璋连眼皮都没抬,喘着粗气吼:
“滚回去!现在!马上!”
宫门外,百官还跪着,等死谏。
可谁都知道——
今天的朱元璋,不会再听劝了。
他眼里,只有血,和刀。
礼部尚书茹太素一跨步,直接扑通跪在大殿门口,声嘶力竭:“陛下若不听忠言,臣今日就长跪不起,血洒宫阶!”
“臣等死谏!x99!”
话音落地,徐达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朱元璋的呼吸,都像结了冰。
“行啊!”朱元璋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咱倒要听听,你们这些嘴皮子能说出个花来——上朝!”
他大袖一甩,起身就走,脚步踏得金砖嗡嗡响。
茹太素心头一热,以为是汤和在后头说了好话,回头就想谢:“多谢汤国公……”
“滚你妈的蛋!闭上你那张臭嘴!”汤和一嗓子吼回去,脸都白了,手抖得像抽风。
这下轮到茹太素懵了——啥情况?这不是唱双簧?
他以为汤和怕连累自己,不敢沾边,心里还暗赞一句:“老汤够意思。”
一行人进了奉天殿。
朱元璋端坐龙椅,眼神冷得能刮下一层霜:“听说最近,不少人嚼舌头?说咱沉迷歪门邪道,荒废国事?”
茹太素一听,眼睛一亮,立刻挺直腰板:“陛下英明神武,科举、筑城,臣等不敢置喙。
可您天天鼓捣那些奇技淫巧,什么‘阿卡’‘铁马’‘烧煤炉子’,哪有半点天子该干的事儿?”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全盯住他,眼神跟看个死人没两样。
阿卡?那玩意儿是奇技淫巧?
那咱大明下个百年,全靠它吃饭!
朱元璋缓缓抬起左手,五指一挥,轻飘飘一句:“来人,拖出去,斩了。”
死寂。
连呼吸都停了。
“啥?!”
蒋瓛带人冲进来,二话不说,像拖死狗似的把茹太素往外扯。
“陛下!我是忠臣!我是为国啊!那玩意儿是妖物!”茹太素手脚乱蹬,嘶声惨叫,“昏君!朱重八你个乞丐出身的疯子!大明迟早让你败光——”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蒋瓛迈进殿门,手里还攥着半截染血的刀柄,血滴在地砖上,啪嗒、啪嗒。
“回陛下,茹太素……伏诛了。”
朱元璋眼皮都没抬,淡声道:“从今日起,‘奇淫巧技’四字,禁入史书、禁入奏章、禁入任何人之口。”
“凡提及者,诛九族。
连坐——父族九族,母族九族,妻族九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