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着出讲座的后续编辑。
电视台的剪辑师把她那段前言强行删掉,她不是没生气,只是不值得浪费力气。
工作越堆越多,她越感到一种奇怪的空缺。
不是孤独,是心里有个角落被拉扯着,像线被轻轻扯着节奏。
她给宋斯年发了条消息:
【风停了吗?】
过了十分钟,没回。
她继续改稿。
再一次抬头,已是两小时过去。
她皱眉,放下笔,又发了条:
【在忙?】
屏幕熄了亮,亮了熄。
她盯着那一片光,忽然想起那天的风暴——
三通电话全落空。
而今天,她不想重复那种“找不到人”的感觉。
她拨了电话。
响了六声。
终于有人接。
“苒子。”
他的声音低沉,不是因为冷,而是……明显的疲惫。
“你怎么一直没回?”她话出口时才发现自己语气真的急了一点。
他那头沉默了半秒:“在会议。信号不好。”
“你至少回个‘忙’,我不会打扰。”
“我怕你担心。”
“你不回,我更担心。”
那边彻底安静。
风声从话筒传来,压着潮味。
他像是被说服了,又像是在那一刻突然看懂了她的心。
“苒子。”他轻轻叫她。
声音沉得让人想靠近。
“嗯。”
“你刚才,是不是……急了?”
她低下头,看着桌角。
不能说是,又不想否认。
“没有。”她淡淡说。
但尾音轻得泄了底。
对面没拆穿,只是轻笑了一声,那笑里有风吹过木窗的声音,很暖。
“你放心。”
他说,“以后你发消息,不会再等那么久。”
她没有回应,但握手机的手放松了些。
收了线,她坐在窗边望着外头。
雪又开始下了,飘得零碎,落在窗沿像淡灰的影子。
一阵风吹过,风铃响了两声。
她忽然想象他在海边站着的样子——肩上是风,眼里是光。
而她在这里,成了那一点能把他从风里拉回来的温度。
那夜,宋斯年把会议资料整理好,坐在床沿。
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他握着手机,看着她最后发来的那句“早点休息”。
他想起她刚才急促的呼吸。
那不是情绪失控,是深深在意。
他低头写信。
字一笔一笔地落,比任何实验数据都慢。
【苒子:今天的风比昨天小,但海水涨得快。我忽然发现,我不是怕风大,我是怕你找我时,我不在。——S】
写完,他把信折好,放在枕边。
窗外传来浪声,一浪接着一浪。
像在提醒他——
有人在另一端等他,
她的名字比海风更重。
天亮前的那一刻,
风停了。
潮水退去的声音像叹息。
而远在城市的她做了一个梦——
风铃响,门一开,他站在风里,背着光。
她醒来时,眼下似乎还有一点潮意。
她没哭。
那是风吹的。
门外的风铃忽然响了两下。
像回应梦境。
像回应海上的某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