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岭南望族潘家是一手算盘,一手经义的书香巨贾之家,没想到家中的大公子居然如此不济。都是年近四旬之人了,一身锦衣玉袍,行事却如市集走卒、蒙学顽童,可笑可笑。”
一道凛冽中满带讥讽的声音从石承的身后传来,让锦衣中年人和石承都是身子一震,锦衣中年人似乎是被这句话刺中了痛脚,那张本就白里透红,挂着一绺短须的脸此刻更是涨得快要滴出血来。他的身子也抖得愈加厉害,宛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石承也是吃了一惊,倒不是吃惊此时居然有人出言相助自己,而是他乍听之下居然没有分辨出声音的具体来源,充其量只能判断出说话的人在自己的身后,这意味着说话者起码是个巅峰半步宗师!
石承不禁眯起了眼睛,看向自己的身后,方才说话的人自然不是同伴铁面,看来看去,他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和自己邻座的屏风上。石承回忆着进入酒馆后的经历,似乎并没有隔着两道屏风听到身后的桌子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XX的从XXXXXXX里面喷XXX呢!!”中年人居然被这一句话刺得彻底失了体面,他那一头打理得极为精致的黑发简直要如同钢针一般根根竖起,一边骂着一边撸起了袖子,“他娘的别藏头藏尾,给我滚出来,我看你有没有胆子当着爷爷的面骂咱!”
一声悠长中带着无趣的叹息传来,居然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我一直以为岭南潘家是书香识礼之家,今日一见,大失所望,看来,得考虑考虑,是不是得让赵通才暂时中止和潘家的合作了。”
此言一出,四周还在谨慎看戏的包厢内一阵低声骚动。
“赵通才?是那个万马军械坊大东家的儿子?”
“应该就是他。”
“扯,潘家什么时候和他们搭上线了?”
“这人在胡吹大气吧。”
……
四周的食客们议论纷纷,但是锦袍中年人却如同被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一样,通红的面皮急速苍白了下去。
在场诸人中只有锦袍中年人知晓,神秘声音的主人说的是真的,青谷军械坊近期和潘家私底下签了一笔大单子,委托潘家利用自己在港口城市的人脉资源,秘密向外走私一批军火,魏国军工大户们暗地里搞走私黑生意的事情虽不鲜见,但这件事明面上毕竟还是犯忌讳的违法之举,所以决不能为外人道。
但是那个神秘人一语便点破了这桩秘密交易,听口气似乎赵通才那等人物居然也得听命于他,锦袍中年人不敢有疑,对于潘家的家主而言,他这个大儿子平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若是搅了家里的大生意,老头子可是真能不讲父子情面,活撕了他的!
中年人定了定神,不敢再嚣张,他用底气不足的声音强撑着放了几句狠话后,便在屏风后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转身逃回自己的隔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