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恢谈及此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兴奋交织的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波谲云诡的午后。
他挺直了腰板,先前那份刻意装点的傲慢被一种分享秘辛的投入感所取代,语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正是如此!
那摩法兰宗原本寂寂无闻,香火稀薄,经此一役,非但在江湖中声名鹊起,更是惊动了洛阳白马寺甚至朝廷!
事后不久,便有官家之人和白马寺的高僧亲驻该寺,自此之后,那庙宇竟是香火日渐鼎盛起来。
更奇的是,经此一事,周遭那些平日颇有些跋扈的黄教喇嘛,竟再也不敢前去寻衅滋事,见了摩法兰宗的僧人,反倒多了几分莫名的忌惮。”
他这番叙述,果然勾起了不敬极大的兴趣。
不敬适时地表现出好奇,顺着他的话问道:“哦?竟有如此转折?却不知当时究竟生了何等惊天动地之事?”
话匣既已打开,王恢谈兴正浓,对不敬的询问毫不迟疑,继续娓娓道来,细节详实,仿佛昨日重现。
“此事说来,已是十年前的光景了。
那时我年未及弱冠,随家父在五台山中游历访友。
五台山乃佛门圣地,宗派林立,山路崎岖,行走其间颇耗心力。
那一日午后,我走得有些乏累了,家父便带着我来到一处看起来颇为古旧残破的小庙歇脚。
那庙宇着实不起眼,屋舍倾颓,僧侣也不过八九人,香火冷清。
但家父似乎与庙中的住持大师甚是熟稔,熟门熟路地捐了些香火钱后,便领我在庙中随意参观了一番,随后便在客堂休息。”
“待到傍晚时分,寺中僧众做完了晚课,正邀我们一同用些清淡斋饭。
忽听得庙门外传来一阵高声喧哗,有人厉声呼喝,说的却是一串极其拗口难懂的话,听起来不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反正我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只觉语气凶蛮无比。
家父一听这声音,眉头立刻紧紧锁起,面色也变得极为凝重,似是知晓大祸临头,当即拉起我便欲避往后院僧舍。”
“然而,未等我们起身,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已然逼近!
紧接着,庙门被人粗暴地撞开,十多名身着猩红僧袍的喇嘛凶神恶煞般地冲了进来!
为之人,红袍之外还罩着一件明黄色的袈裟,但其人身材干瘦矮小,皮肤黝黑粗糙,满面风霜之色,活脱脱像个常年在地里劳作的老农,看上去并无甚气力。
可奇怪的是,身后那些身材魁梧的喇嘛对他却极为恭敬,唯命是从。”
“这群人一闯进来,便对着智信住持指手画脚,叽里咕噜地说着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话语,神态嚣张跋扈,气焰极其猖狂。
与其说他们是出家人,不如说是一群闯进门来的强盗土匪!”
说到此处,王恢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
字,显然这段童年遭遇於他而言,并非什么愉快的回忆,甚至可能残留着一丝惊惧。
不敬适时宽慰道:“阿弥陀佛。
佛门广大,修行者众,龙蛇混杂、良莠不齐亦是常态。
王公子不必过于萦怀。”
王恢却撇了撇嘴,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道:“本公子当时可没想那么多佛法道理,只盼他们莫要招惹到我们头上便好。”
他继续叙述道:“那为的干瘦喇嘛,被称为索南上师,只见他一挥手,甚至无需言语,身後那群躁动的喇嘛立刻便安静下来,令行禁止,显见纪律森严。
随后,他用一种极其蹩脚生硬的官话,一字一顿地对智信方丈说道:‘智信主持,贫僧言而有信,今日已是最后期限。
只要你肯将那东西交出来,贫僧绝不为难你与你这小庙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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