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周遭温度其实并不低,但韩阶却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起,直透脊背,忍不住抱紧了双臂,声音颤地问道:“三……三哥,你有没有觉得……忽然有点冷?”
韩玉其实也感到一丝莫名的阴冷,但身为兄长,强自镇定道:“怕是错觉吧?我等跋涉许久,身上应有汗意,怎会感到寒冷?定是这雾气太湿重了。”
不敬凝立原地,似乎有所现。
在韩家兄弟的注视下,他手中的木棍轻轻拨开脚边一丛茂密的灌木。
只见泥地之上,赫然散落着几片色泽黯淡、纹路诡异的羽毛,旁边还有些许难以辨认的细小爪印,凌乱而仓促,仿佛主人曾在极度惊恐中挣扎逃离。
他俯下身,努力分辨了一下啊,这羽毛留下来应该有些时日了,于是低声道:“看来,并非没有飞禽,只是它们似乎……遭遇了某种不愿,或不能再出声响的变故。”
韩玉也蹲下身,指尖拂过那些羽毛,触手竟有一种异常的湿冷黏腻之感,他猛地缩回手,脸色微变:“这羽毛……似乎沾着些不寻常的露水,腥气甚重。”
就在此时,那原本只是嘈杂的虫鸣声,音调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急促,不再像是求偶或欢鸣,反倒透出一股疯狂躁动的意味,如同万千细小的爪牙在摩擦啃噬,听得人头皮麻。
雾气似乎也随之翻涌得更加剧烈,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韩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紧紧靠向兄长,声音颤。
“三哥……这地方邪门得很!
虫叫得我心慌!”
不敬双掌合十,默诵了一句佛号,心中笃定。
“虫豸虽小,感知却往往比人类更为敏锐。
它们如此狂躁惊惧,绝非无因。
这浓雾,这死寂,这异常的虫鸣皆指向一处,前方必有极大凶险或极污秽之物,惊得百兽遁逃,百鸟噤声,唯这些无知无识的虫蚁,或因被困,或因本性,才出这等绝望般的嘶鸣。”
他抬起木棍,指向虫鸣声最为密集、雾气也最为浓重的方向道:“那凶手清理痕迹的路径,亦通向彼处。
二位施主,若欲查明真相,恐怕不得不往前方一探了。
务必紧随小僧,万分警惕。”
言罢,他周身气机隐隐流转,虽身形胖大,此刻如临渊峙岳,率先踏入了那片被诡异虫鸣笼罩的、更深的迷雾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