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惑暗舒一口浊气,心道:“总算没在这深不可测的小和尚面前丢脸。”
然而方才连施剑法,看似行云流水,实则内力消耗甚巨,丹田气海已隐隐传来虚乏之感。
他深知自家剑招虽奇绝凌厉,终究是借了前世光影的灵光,而这内功修为,却是实打实的水磨功夫,半分也取巧不得。
“接下来,怕是要好生调息一阵了…”
念及此处,他也知道内功一道,终究是自己眼下最大的掣肘,亦是登临绝巅的根本所在!
那月白妖僧对满地同袍尸竟视若无睹!
殷红血泊与残肢断臂非但未能激起他半分悲悯,反似火上浇油,将他眼中那点妖异邪火彻底点燃!
只见他双颊泛起一片极不自然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粗重,猛地双手合十,十指因用力而骨节白,出一声高亢得近乎刺耳的佛号:
“阿弥陀佛!
好!
杀得好!
刘檀越杀得果真是好!
痛快!
当真痛快!”
他声音因亢奋而微微颤抖,目光灼灼,脸上扭曲出一种混合着狂喜与残忍的诡异笑容:
“刘檀越方才那几剑,当真如仙宫妙舞,看得贫僧也心神摇曳,血脉偾张!
贫僧这身枯骨沉寂多年,今日终得遇真味!”
他踏前一步,周身那股阴寒磅礴的邪异气势轰然爆,如同实质的黏稠血雾弥漫开来,压得殿内烛火明灭不定:
“这朱府之中尚有一百零三个活口,不过是贫僧饭后用来消遣解闷儿的玩意儿。”
他猩红的舌头舔过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大盛,一字一顿道:“二位施主,方是贫僧苦候多年,用来证我无上妙法的主祭血食!”
不敬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复次阿难,又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杀,则不随其生死相续。
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杀心不除,尘不可出。
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杀,必落神道:上品之人为大力鬼,中品则为飞行夜叉诸鬼帅等,下品当为地行罗刹。
’”
他顿了顿,目光悲悯地扫过满地血腥,续道:“师兄杀业缠身,嗔火炽盛,纵有通天修为,亦不过自缚于恶鬼罗刹道中,沉沦苦海,何日得见彼岸?”
月白妖僧瞳孔微缩,脸上那抹病态红晕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盛,娇笑道:“呵呵……你这小和尚,倒将这《楞严经》念得滚瓜烂熟?一身禅宗古庙里的枯寂气,怪哉,怪哉!
难不成是那群不肯改修《金刚经》的禅宗弟子?”
不敬微微垂道:“师兄法眼如炬。
小僧不敬,蒙恩师教诲,主修奉持者,乃《妙法莲华经》。”
“《法华》?哈!
原来是天台宗的和尚!”
月白妖僧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出一阵带着浓浓讥诮的尖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尔等天台一脉,素来只知在深山古刹里念‘开权显实’、‘会三归一’,坐枯禅,磨嘴皮!
竟也舍得踏出那清净山门,跑到这红尘血海里来蹚浑水?当真稀罕得紧!”
他脸上杀意更甚,笑的也更加妩媚。
那杀气直扑不敬,这人似乎对杀和尚,尤其是修炼有成的和尚有着病态的执着。
“也罢!
你既已自报家门,贫僧若再藏着掖着,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尔等竖耳听真!
今日取尔等性命者——乃大乘教下,生无常!
到了森罗殿前,休要报错了名号,枉做糊涂鬼!”
话音未落,生无常抬手便是一掌,劈空掌力带着酥油的香味与血腥的臭味,一起扑向不敬。
不敬一直古井无波的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