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品闻言,眼中精光陡然大盛。
他武功已臻化境,深知一味苦修,终难再有寸进,非得寻得旗鼓相当的对手,互相切磋印证不可。
此番破关下山,踏出重阳宫,正为此故。
然则正道之中,高人虽众,却碍于情面身份,彼此交手点到即止,不过论道谈玄,难有生死相搏的酣畅。
况且多次切磋,彼此路数了然于胸,早已索然无味。
至于邪派魔教中的顶尖人物,个个狡狯多智,趋利避害的本事登峰造极,鲜少有人肯与他全力周旋。
往往斗不上十招,稍露败象,立时便伺机遁走。
清品纵使千般提防,也难阻对方一心逃遁之念。
细想之下,魔教中人若无这门保命脱身的绝技,在这刀头舐血的江湖里,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百八十回。
清品苦寻隐世高人未果,这才四处打探消息。
闻得李大寨主武功绝,他立时寻踪而至,引出了眼前这段情由。
初时听那李大不过是个草包,心中不免大失所望。
此刻忽闻山寨之中竟另有高人潜藏,清品精神为之一振,胸中战意复炽,决意要去会一会这位高人。
只是眼前虽觅得高人踪迹,那桩泼天而来的污水却仍未洗清。
清品心中雪亮,分明是有人欲将那件要紧“物事”
的干系,硬生生栽在他头上。
此乃其一。
其二,他此番下山,行踪飘忽,心之所至,足之所履,便是自己亦难料明日身在何方。
这等全然随性之举,旁人竟能如影随形,将他落脚之处拿捏得分毫不差,实是匪夷所思,透着十二分的蹊跷。
清品的目光凝注在吴二面上,静待他分说下文。
吴二长叹一声,脸上掠过一丝后怕,缓缓道:“那日手下禀报白莲教之事后,我等只当是江湖传闻,听过便罢。
白莲教势大,俨然已是天下第一大教,我等区区山寨草寇,即便侥幸寻得那位圣女,莫说能否敌得过她,纵是得了那些财帛秘籍,乃至那件教中至宝,又焉有福分消受?若献与白莲教,以彼等行事之狠辣诡秘,灭口之举恐难幸免。
是以当日众人不过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口中胡乱吹嘘几句‘若得了那宝物武功当如何如何’罢了。
岂料……”
吴二声音忽地一滞,打了个寒噤,连带着身旁的胡三也面色惨白,目中惧意更深。
他稳了稳心神,续道:“岂料次日清晨……寨门之上,竟悬着那报信之人的头颅与尸身!
血痕已凝作紫酱色,级低垂,双目空洞……我辈虽久在绿林,刀头舔血,见过的死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那情状……委实透着说不出的邪门。
李大吓得魂不附体,立时召集全寨弟兄,誓要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蹊跷之事接踵而至——”
他喉头滚动,似在强抑恐惧,在这三伏暑天的火堆旁,竟又不由自主地打起摆子来,牵动内伤,痛得闷哼一声。
清品与不敬对视一眼,皆感诧异。
不敬俯身搭他脉搏,只觉其体内真气翻腾,确是旧伤所致,并无外力侵扰,显是惊惧过度所致。
吴二喘息片刻,牙关犹自微颤,声音也结巴起来:“最……最骇人的是……寨中上下,竟无一人记得那报信者的名姓、来历、何时入的山寨!
偏生又都觉其面目依稀相识,仿佛都曾打过照面……这也就罢了,许是哪家派来的探子,惯于藏形匿影。
可……可当问起前夜之事……”
他猛地顿住,眼中惧色浓得化不开,仿佛又见那日噩梦。
“前……前夜整个山寨,从上至下……竟无一人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且慢!”
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