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阳寿,是他活生生的人气儿。
第二年开春,李满仓就没了。
人走的时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皮包着骨头,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满足的笑容。
老家的人都说,李员外是让“金子精”
把魂儿勾走了。
那万贯家财,就是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消息传回胭脂沟,赵老蔫儿只是叹了口气,对围着的新矿工们说:“瞧见没?金子是好东西,但也压手。
命里扛不住的富贵,那就是催命的符。
咱下坑道,挣的是卖力气的钱,别动那‘成了精’的歪心思。”
打那以后,老矿工里就多了条不成文的规矩:挖到人形或者动物形状的狗头金,要么当场熔了大家分掉,破了它的“形”
;要么,就真得像赵老蔫儿说的,恭恭敬敬地把它“请”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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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品品,这关东大地的每一个行当,都有它深不可测的讲究。
金坑里的故事,比风雪更冷,比刀锋更利,它直指的,是那深不见底的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