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南的山坳里,住着个姓秦的老汉,家里三间草房,院角种着棵老梨树,每年春天,雪白的花瓣能落满半院。
老汉有三个闺女,大妞二妞出落得像院里的桃花,眼波流转时总带着点算计;唯有三妞,皮肤是山里姑娘特有的麦色,双手常年沾着泥土,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像株野地里的向日葵。
那年开春,老梨树刚挂花,秦老汉去后山砍柴,跌进个蛇洞里,等被人拖回家时,腿肿得像水桶,高烧不退,嘴里胡话连篇。
郎中来了好几拨,都摇头叹气,说这是被“山仙”
缠上了,得用亲事化解。
夜里,秦老汉的炕头突然滑进来条大蛇,碗口粗,鳞甲是青黑色的,泛着幽光,却不伤人,只是用尾巴轻轻拍了拍炕沿,吐着信子说:“让你家闺女跟我走,保你活命。”
大妞吓得躲在柜子后头,声音抖得像筛糠:“我才不嫁个长虫!
要嫁让三妞嫁!”
二妞也别过脸,扯着自己新做的红布衫:“我早和镇上的货郎说好了,他还答应给我扯缎子呢。”
三妞正蹲在灶前烧火,听见这话,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星子“噼啪”
溅起来。
她走到蛇跟前,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那眼睛里没有凶光,倒像藏着山涧的水,清得能照见人影。
“我嫁。”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但你得先救我爹。”
蛇尾巴点了点地,从嘴里吐出颗红珠子,有樱桃大,放在秦老汉枕边,瞬间就化了,一股清香漫开来。
老汉的呼噜声立刻匀了,腿上的肿也消下去大半。
第二天,三妞换了身洗得白的蓝布衫,跟着蛇进了山。
越往深处走,树越密,阳光都变成了碎金子。
走到一处瀑布前,蛇突然盘起来,鳞片“咔咔”
响着,竟变成了个穿青布长衫的青年,眉眼俊朗,只是眼角有颗红痣,像蛇信子的颜色。
“我本是山里的蛇仙,修了五百年,需得人间善缘才能渡劫。”
青年红了脸,“委屈你了。”
三妞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辫子——她出门时,把娘留的银簪子插在了上面。
蛇仙的洞府比秦老汉的草房阔气,石桌石凳打磨得溜光,墙角堆着些山珍,还有架织布机,上面绷着半匹云锦,比二妞想要的缎子好看百倍。
三妞不贪这些,每天跟着蛇仙去采草药,学着辨认哪种蘑菇能吃,哪种藤子有毒。
蛇仙总在她身后,用尾巴(有时是手)替她拨开挡路的荆棘,夜里就给她讲山里的故事:狐狸如何骗走乌鸦的肉,老熊如何在树洞里藏蜂蜜。
秋天的时候,三妞怀了娃,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蛇仙高兴得每天去抓最肥的山鸡,炖得烂烂的给她补身子。
他还在洞外种了片荞麦,说等收割了,磨成面给三妞做荞面饽饽。
这天,三妞正在洞口晒草药,听见有人喊她。
是大妞,挎着个篮子,脸上堆着笑:“三妹,我来看看你。”
篮子里是些鸡蛋,还有块花布。
三妞留她吃饭,炖了山鸡汤。
大妞喝着汤,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洞府里的云锦:“三妹,你现在可是仙眷了,哪还记得家里的苦?”
她叹了口气,“爹的腿虽好,可家里没进项,我和二妹快揭不开锅了。”
三妞心软,把自己攒的几块银锭塞给她。
大妞接过银锭,又说:“我从没见过蛇变人,你让姐夫变一次给我瞧瞧呗?”
三妞不疑有他,喊来蛇仙。
蛇仙拗不过,变回原形,盘在梁上。
大妞突然从篮子底下掏出把剪刀,照着三妞心口就扎——她早嫉妒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