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慢慢站起身,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谷堆里。
谷堆上的谷子“哗啦啦”
滚下来,盖住了仓角的新土,像是在为他送行。
第二天一早,孙大麦来粮栈,看见爹正蹲在仓角,小心翼翼地把了芽的谷子移到筐里。
谷仓里的谷子堆得整整齐齐,麻袋上的“丰”
字在晨光里闪着光。
“爹,这芽谷……”
“你二叔选的种,错不了。”
老孙头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咱这就把它种到地里去,明年保管是个好收成。”
从那以后,老孙头每天都去仓角看看,那些芽谷长得飞快,没多久就抽出了绿苗。
有人说,夜里路过粮栈,能看见谷仓里亮着灯,里面传来“沙沙”
的翻谷声,还有人在哼着《种谷谣》,调子朴实得像黑土地里长出来的庄稼。
那年秋天,孙二柱藏种的那片地,谷子长得比别处都高,穗子也更饱满。
老孙头把新收的谷子留了大半当种,分给屯里人,说:“这是二柱给咱留的福分。”
后来,旧粮栈还是拆了,在原址上盖了新的仓库。
可老孙头坚持在仓角留了块地,每年都种上谷子,说要让二柱看看,屯里人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有人说,谷穗成熟时,能看见个穿短褂的年轻人,在地里帮着收割,动作快得像阵风,割过的谷茬齐整整的,像是用尺子量过。
黑土地上的风,年复一年地吹过稻田,带着谷香,也带着。
那些藏在谷堆里的牵挂,终究在某个丰收的季节,化作饱满的谷穗,沉甸甸地弯着腰,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护与希望的故事。
而旧粮栈的记忆,就像那些永远留足的谷种,在岁月里生根芽,长出满田的金黄,也长出对土地最深沉的敬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