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苗舔着黄纸,腾起的纸灰被风吹着,竟全往井里飘,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了。
他又把小棉袄往井里送,井绳不够长,棉袄挂在半空,随着风轻轻晃。
“二孩,穿上棉袄就不冷了。”
他对着井口说,声音哽咽。
忽然,井里的风大了起来,吹得棉袄“哗啦”
作响。
紧接着,井绳猛地往下一沉,像是有东西在底下拽。
李老栓赶紧往上拉,可绳头空空的,棉袄不见了。
“爹!”
李根柱吓得脸色白,“这井真有问题!
咱快走吧!”
李老栓却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他接了,二孩接了……”
从那以后,李老栓每天都往老井台跑,有时带个馒头,有时拿双布鞋,全往井里送。
奇怪的是,不管啥东西,只要用井绳吊着放下去,再提上来时准是空的,像是真被什么东西“接”
走了。
屯子里的人都说李老栓被鬼缠上了,没人敢再靠近老井。
连新井的水,都有人说带着股怪味,宁愿多走二里地去邻村打水。
这天夜里,下起了暴雨。
雷声“轰隆隆”
地滚过天际,闪电把老井台照得如同白昼。
李根柱被雷声惊醒,现爹没在炕上,心里咯噔一下,抄起油灯就往老井台跑。
雨幕里,老井台旁站着个瘦小的黑影,正往井里扔着什么。
走近了才看清,是李老栓,他怀里抱着个豁口的粗瓷碗,正一碗碗地往井里倒水。
“爹!
你疯了!
这大雨天的!”
李根柱冲过去想拉他。
李老栓却甩开他的手,指着井口:“你看,二孩在招手呢……他说井底下漏了,水不够喝……”
李根柱往井口看,只有黑漆漆的洞,啥也没有。
可闪电亮起时,他仿佛看见井壁上趴着个白乎乎的东西,长遮着脸,正对着他们笑。
“爹!
那不是二弟!
是邪祟!”
李根柱吓得魂都飞了,死死拽着爹往回拖。
李老栓却像着了魔,拼命往井台挣:“放开我!
二孩等着我呢!”
拉扯间,李老栓脚下一滑,竟朝着井口倒去。
李根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可井里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像是有只手在底下拉李老栓,父子俩顿时被拽得往前趔趄。
“妈呀!”
李根柱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拽。
就在这时,他看见爹的脚边,不知啥时候多了根水草,绿油油的,正顺着爹的裤腿往上缠,草叶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泥——那是十年前李二小子掉井时,身上缠着的水草!
“滚开!”
李根柱想起屯里老萨满说过,对付水里的邪祟要用阳气,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水草上。
水草顿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井里。
井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那股拉扯的力量也消失了。
李根柱趁机把爹拽离井台,拖回了家。
李老栓了场高烧,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就忘了老井的事,也不再念叨二小子,只是偶尔会对着空院子呆。
李根柱却没忘。
他知道,那井里的东西不是二弟,是借了二弟模样的水祟,想把爹拖下去当替身。
他找了屯里的老萨满,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老萨满听完,沉默半晌,从怀里掏出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是块晒干的狼心:“这井里的水祟吸了十年的怨气,早就成了气候。
要想镇住它,得用‘阳物’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