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满康德八年的腊月,镜泊湖冻得结结实实,冰面厚得能跑马。
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人脸上像刀子割,可湖面上却热闹得很——几十名渔工正围着个冰窟窿,等着渔把头赵四海下网。
赵四海是镜泊湖沿岸最好的渔把头,一手“冰下走网”
的手艺出神入化。
据说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片水域藏着鱼群,跟着他捕鱼的,从没空过网。
“四海哥,今儿能出多少?”
一个年轻渔工搓着冻红的手,呵着白气问。
赵四海蹲在冰面上,用手指敲了敲冰面,听着里面传来的闷响,眉头舒展:“最少三百斤,都是顶肥的湖鲫。”
众人一阵欢呼。
这年月粮食金贵,能多捕些鱼,整个屯子的年都能好过点。
赵四海没再多说,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猛灌了两口烧刀子,又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抓起冰镩子“哐哐”
地凿冰。
他力道均匀,镩子下去,冰屑四溅,不多时就把原本的冰窟窿扩成了丈许见方的冰洞,洞里的湖水冒着白气,带着股淡淡的鱼腥味。
“下网!”
他一声令下,十几个渔工扛着大网,顺着冰洞往下放。
网绳上系着铃铛,随着网下沉,铃铛“叮铃铃”
地响,在空旷的冰面上传出老远。
赵四海盯着冰洞,忽然皱起眉。
按说这时候网该沉到湖底了,可铃铛还在响,像是网被什么东西拖着往下坠。
“咋回事?”
他心里一紧,让渔工们往回收网。
可网绳纹丝不动,反而被一股大力往湖里拽,几个拉绳的渔工差点被拖进冰洞。
“娘的,挂着啥大家伙了?”
一个渔工骂了句,掏出斧头就想砍断网绳。
“别砍!”
赵四海喝止他,“这网是咱吃饭的家伙,再说……怕不是鱼。”
镜泊湖的老人们常说,湖里住着“水神”
,有时候会跟渔民开玩笑,拖着网不让走。
但赵四海打了三十年鱼,还是头回遇上这情况。
他亲自上前,抓住网绳使劲往回拽。
绳子冰凉刺骨,像是握着块寒冰。
拽了没几下,绳子忽然一松,整网鱼“哗啦”
一声被拽了上来——可网里哪有什么湖鲫,全是些黑黢黢的小鱼,看着像是死了很久,身上还长着绿毛。
“邪门了!”
渔工们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
这冰洞明明是赵四海选的“鱼窝子”
,往年这时候,一网下去都是金灿灿的大鲫鱼,从没出过这种怪东西。
赵四海盯着那些怪鱼,忽然现它们的眼睛都是空洞洞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挖走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说的故事——镜泊湖底有座沉城,城里住着“冰女”
,专在寒冬腊月出来,要是有人惊动了她,就会用死鱼警告。
“收网,回家!”
赵四海脸色凝重,不敢再多待。
可渔工们不干了。
这眼看就要过年,家里等着鱼换粮食呢,怎么能空手回去?有人说换个地方再下网,说不定是这片水域碰巧不对劲。
赵四海犟不过众人,只好选了个离刚才冰洞三里地的地方,重新凿冰下网。
这次倒顺利,没半个时辰就起了网,网里果然是肥美的湖鲫,足有两百多斤。
众人松了口气,笑着说刚才是碰巧了。
赵四海却没笑,他总觉得心里慌,尤其是刚才起网时,好像看见冰洞里闪过个白影,快得像幻觉。
当天晚上,屯子里就出事了。
那个提议换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