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那个被他挖出的“参老人”
就站在他面前,不再是植物的形态,而是一个穿着土黄色衣衫、面容模糊的老者。
老者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空洞,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参汁般的液体。
他张开嘴,出的正是那苍老悲凉的叹息:
“唉……贪念……断我灵根……绝我生机……此恨……难消……”
石根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惊醒,现天已经黑了。
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不知名的夜枭在凄厉地叫着。
他再也撑不住,疯似的狂奔起来,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肉,他也浑然不觉。
天亮时,他终于连滚带爬地摔出了“干饭盆”
,被进山采药的邻村人现,抬回了参谷。
回到自家的破茅屋,石根如同换了一个人。
眼神呆滞,浑身抖,嘴里反复念叨着:“参老人……血……他在哭……”
他把那苗用命换来的老参紧紧抱在怀里,谁也不让碰。
村里最有经验的老把头闻讯赶来,一看石根的模样和那苗灵气逼人却又隐隐透着不祥的老参,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掰开石根的手,仔细端详那苗参,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参体主根上一处不起眼的、颜色略深的疤痕时,他猛地缩回手,失声叫道:“泣血疤!
这是老参泣血,大凶之兆啊!”
老把头告诉惊恐的村民,传说中通了灵性的老山参,若被强行挖出,心怀巨大怨念,其本体上便会凝结出这种如同泪痕血渍的疤痕。
这东西已非凡药,而是怨气的结晶!
留着它,会招来山林的报复,祸及整个村子!
果然,从石根回来的那天起,参谷就开始怪事连连。
先是村里的井水变得浑浊,带着一股土腥和淡淡的苦涩味,像是参汁。
接着,家家户户供奉的山神爷牌位,无缘无故地开裂或倾倒。
夜里,总能听到山林里传来呜呜的风声,那风声不似往常,倒像是一个老人在压抑地哭泣。
最邪门的是,村里几个和石根一起放过山的老人,接连病倒,症状都一样:浑身无力,皮肤干瘪起皱,像是被抽干了水分,嘴里说着胡话,内容都和“参老人索命”
有关。
恐慌再次笼罩了小小的参谷。
村民们聚集在石根家外,要求他把那“不祥之物”
处理掉。
石根蜷缩在炕角,死死抱着老参,眼神涣散,已然半疯。
老把头知道,这事已非人力所能轻易化解。
他沉痛地对村民们说:“山神的愤怒,需要平息。
这‘参怨’,需得用最诚心的忏悔和仪式来化解。
咱们得‘祭山’!”
在老把头的组织下,全村人行动起来。
他们在村口设下祭坛,摆上三牲祭品,点燃香烛。
没有萨满,老把头便以最古老的方式,带领全村老幼,朝着长白山的方向,齐齐跪拜。
老把头用他那苍凉沙哑的嗓音,高声祷告:“山神老把头在上!
参谷子孙无知,冒犯仙灵,挖了不该挖的灵根,断了山川的气脉!
今已知错,愿奉还仙体,祈求山神爷息怒,保佑一方平安!”
他让几个壮小伙,强行从石根怀里请出那苗老参。
说来也怪,那老参一离开石根的怀抱,原本温润的光泽瞬间黯淡,那“泣血疤”
却显得更加暗红刺眼。
老把头亲自捧着老参,带领村民,一步步走向“干饭盆”
的边缘。
他们不敢再深入,选了一处风水上佳、土质肥沃的向阳坡,挖了一个深坑。
老把头将老参恭恭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