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人啊,对这天地,对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存着点敬畏,不丢人。”
那天晚上,姥姥说了很多。
说窗户纸破了要赶紧糊上,不然“邪气”
容易侵入;说半夜听见猫头鹰笑,不是好事;说看见路上掉的药渣子,不能踩,要绕着走……
她不再用那些骇人听闻的故事来佐证,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这些世代相传的、朴素得近乎琐碎的道理。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和灶膛里偶尔响起的、柴草余烬坍塌的细微噼啪声。
奇怪的是,听着这些规矩,我心里那股没着没落的恐惧,反而慢慢平息了下来。
它们不像之前那些神鬼故事那样具有冲击力,却像是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悄无声息地织补着我被吓破了的胆气,给我圈出了一片虽然看不见边界、却让人觉得安稳的“地方”
。
后来,我依旧怕黑,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动静,但我开始下意识地守着这些规矩。
晚上睡觉鞋头朝里,早晨起来先拍拍水缸盖,筷子规规矩矩地放在碗边。
我不再去深究每一条规矩背后的“科学道理”
,也不再执着于它是否“灵验”
。
我只是觉得,守着它们,就像在看不见的风雨里,撑起了一把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或许陈旧却足够结实的油纸伞。
姥姥说得对,存着点敬畏,不丢人。
这或许就是咱们这片黑土地上,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背后,最朴素,也最坚韧的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