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那间废弃的土房,连最淘气的孩子都不敢靠近。
据说几十年前,有个嗜酒如命的货郎醉死在里面。
前些年村里规划,想拆了那房子,结果第一个动手的二愣子刚砸倒一面墙,当晚就起高烧,满嘴胡话:“别推磨了……求求你……让我睡会儿……”
更吓人的是,那晚全村人都隐约听见废弃土房方向传来“咕噜咕噜”
的磨盘声。
可那屋里,早就没有磨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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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咱这第六个故事,说说村尾那间谁提起来都心里毛的废弃土房。
那房子就在村子的最犄角旮旯,背靠着乱葬岗,孤零零的。
土坯墙塌了半边,剩下的也裂着大口子,窗户早就没了,黑黢黢的洞口像骷髅的眼窝。
房顶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风一吹,呜呜作响。
别说晚上了,就是大白天,那房子周围都阴森森的,连村里最皮实、敢上房揭瓦的淘气小子,都远远绕着走,不敢往跟前凑合。
老辈人讲,大概民国十几年的光景,这房子里住过一个外乡来的货郎,姓吴。
吴货郎没啥别的嗜好,就是贪杯,见了酒就走不动道。
他那挑子里,除了针头线脑,总少不了个酒葫芦。
有一天冬天,雪下得铺天盖地,他不知从哪儿喝得酩酊大醉,踉踉跄跄摸回这土房,就没再出来。
等被人现时,身子都硬了,据说是醉死的,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空酒葫芦。
打那以后,这房子就邪门了。
先是有人说夜里看见里面有个摇摇晃晃的黑影,提着个灯笼(也有人说是酒葫芦)在院里转悠。
后来又有人说,能听见屋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唱小曲的声音,还有推磨的“咕噜”
声。
可这房子里,早八百年就没磨盘那玩意儿了!
年深日久,这房子就成了村里的一个禁忌,大伙心照不宣,只当它不存在。
前几年,村里搞规划,想整治村容村貌,村尾这片荒地也在计划之内。
村长召集人开会,就提到了这间土房,说这破房子太碍眼,干脆拆了算了。
在场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吱声,脸上都带着忌讳。
这时候,村里有名的二愣子王大胆站出来了。
他仗着自己身强力壮,阳气旺,向来不信邪,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怕个球!
一个破房子还能吃了人?明儿个我就去把它扒了,你们给我记工分就行!”
第二天头晌,日头明晃晃地照着,王大胆拎着个大铁锤,嘴里叼着烟卷,大大咧咧地就奔了村尾土房。
有几个好事的远远跟着看热闹。
到了房前,王大胆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抡起大锤,“嘿”
地一声就砸向那面还算完整的山墙。
“轰隆”
一声,尘土飞扬,山墙塌了一大片。
王大胆得意地回头朝远处看热闹的人笑了笑,刚想抡第二锤,忽然觉得一股阴风从破房子里卷出来,吹得他后脊梁凉,手里的锤子也莫名沉了几分。
他也没太在意,骂了句“鬼风”
,草草又砸了几下,觉得差不多了,便扔下锤子,拍拍手回家了。
结果,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王大胆躺在炕上,突然就开始打摆子,浑身滚烫,像着了火,嘴唇干得裂口子。
他媳妇儿拿湿毛巾给他擦身子,刚碰到他,他就猛地睁开眼,眼神直勾勾地充满了恐惧,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出凄厉的哀求:
“别推了……求求你了……别再推了……让我睡会儿吧……我困啊……我受不了了……”
那声音嘶哑绝望,跟他平时判若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