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有这么好的条件,自然就……”
高桥鉴种颓然坐下,脑海中浮现出高桥绍运的身影。那个年轻人本是吉弘鉴理的次子,却以过继高桥家继承正统为名,如今在筑后国豪族中四处活动。他打着“高桥家正统”的旗号,指责高桥鉴种“背叛大友家玷污了高桥家的名声”,还说自己是“奉大友家之命来整顿高桥家的乱象”。
起初高桥鉴种以为这不过是阿苏惟将的离间计,可没想到,那些原本就对他心怀不满的豪族,竟真的被高桥绍运说动了。除了宗像家,长野家、后藤寺家也开始与联军暗中联络,甚至有传闻说,连他的直属家臣中,都有人偷偷给高桥绍运送信,询问倒戈后的待遇。
“主公,还有件事……”原田雅乐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昨晚巡逻时,听到几个武士在议论,说要是再这么下去,不如投降算了,至少还能保住性命。”高桥鉴种闻言闭上眼睛,心中一阵发凉。
高桥鉴种知道,人心散了,队伍就难带了。那些豪族本就是墙头草,哪边势大就倒向哪边。而他的直属家臣,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存在,如今却也开始动摇,说到底还是因为看不到希望,粮草短缺、援军无望,再坚持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高桥鉴种突然想起兄长一万田亲实,被大友义镇强夺妻子又被逼剖腹,他之所以背叛大友家,很大程度上也有着为兄长报仇的情节在。可现在他却成了孤家寡人,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开始怀疑他、背叛他。这种孤独与绝望,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让他难受。
“传令下去,加强城内巡逻,凡私下议论投降者,斩!”高桥鉴种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派人去盯着那些有异动的家臣,若发现有人私通联军,立刻拿下!”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挣扎,可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他是高桥鉴种,是曾经在战场上斩杀过无数敌人的武士,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可宝满城的处境却是越来越艰难,阿苏惟将、锅岛直茂、蒲池鉴盛三方联军将宝满城紧紧包围。锅岛直茂率领龙造寺军切断了高桥鉴种向肥前方向逃窜的路径,蒲池鉴盛驻守在柳川城牢牢控制着筑后川的渡口让他无法向南转移,阿苏惟将的主力步步紧逼,已经推进到宝满城以北,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如今留给高桥鉴种的,只剩下向东逃往古处山城与秋月种实会合这一条路。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条路有多凶险。“主公,真的要去投靠秋月种实吗?”家臣高桥甚介忧心忡忡的问道,“秋月种实那人向来多疑,我们现在势衰,若是去了古处山城,说不定反而会被他当成筹码,用来和大友家谈判。”
高桥鉴种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秋月种实的为人?可现在除了他,我们还能投靠谁?毛利家靠不住,那些豪族又叛了,不往东逃,难道坐在这里等死吗?”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有一个更大的顾虑。若是弃城而逃,半路会不会有人趁机杀了他,拿着他的头颅去给阿苏惟将乞降?
若是真的弃城,队伍在行军途中必然混乱,那些心怀异心的人,很可能会趁机动手。到时候,他不仅逃不出联军的包围,还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再等等吧。”高桥鉴种沉默良久,终于说道,“先看看阿苏惟将那边的动静,若是他们真的发起总攻,再做打算。”
高桥鉴种知道这是拖延时间,可他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那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逃亡之路。就在高桥鉴种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宝满城,正是阿苏惟将的使者山田匡德。
山田匡德穿着一身素色的武士服,神色平静的站在宝满城的城门下。守城武士将他带到天守阁,当他见到高桥鉴种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主动躬身行礼:“高桥大人,在下山田匡德,奉宫司殿之命,前来拜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