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巨正到来,连忙收敛了些气焰,却依旧不服气的先开口说道:“大哥,这地是我们冒着风雪一点点丈量的,他们凭什么来抢?”
新加入的流民听到这连忙开口解释:“林将军,咱们按您说的‘按劳分田’,这地我们都挖了半个月,眼瞅着开垦完毕,怎么就突然成他们的了?”
林巨正细细绕着新辟的土地走了两圈,细看之下这才发现,田埂上被人偷偷插了木牌,上面写着“张八、金五等功臣永佃”。他看到这里不由心里一沉,目光投向张八:“我明明说过‘按劳分田’,谁开垦谁耕种,什么时候有‘功臣永佃’的规矩?”
张八看着林巨正毫无波动的眼神,不由得心生惧意,支吾着开口说道:“是……是城里的金先生说,该给我们些世袭的产业,这样弟兄们才更安心……”
“金先生?”林巨正转头看向一同跟来的金先生,对方立刻躬身回应道:“林将军息怒,这确实是在下多了两句嘴。原本只是想着让老弟兄们能够安家落户,才能死心塌跟着林将军扎根这里,更好的为我们这些穷苦出身撑起一片天地,属实并无他意。”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新加入的流民未必可靠,唯有自家跟来的老弟兄才是根基。
那天的争执虽然最终仍以林巨正“重新丈量、按劳分配”的决定告终,但在这个新生的团队之中,一丝肉眼不可见的裂痕已经产生。新加入的流民私下里说“林将军变了”,老弟兄们则骂“新加入的流民不知好歹”。
更让林巨正忧心的是,越来越多的老弟兄们开始模仿两班贵族的做派。有人逼着新加入的流民给自己家挑水砍柴,有人明明已经娶了妻室却还要强占流民的妻子女儿做妾,甚至有人学两班的样子在腰间挂起玉佩,走路都带着一股傲慢的腔调。
明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在一天夜里拉着黑猫一起对林巨正说:“再这样下去,咱们和那些压榨百姓的两班有什么区别?”林巨正叹了口气,他不是没察觉近来一些老兄弟的变化,只是舍不得动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
“再等等,”他有些不忍的说,“也许,他们只是一时糊涂,等我再去劝劝他们。”
林巨正拉着老弟兄们一起喝了顿酒,期间没有任何斥责,只是讲起过往在庆尚道为奴为婢的日子:“还记得咱们为什么起义吗?因为郡守抢走了同乡的女子,因为大户霸占了邻里的田地……我们反抗,是为了让同样出身贱民的老乡们能好好活着,哪怕只是一点点,而不是为了咱们自己去当新的郡守、新的大户。”
张八等人闻言低着头,嘴里答应着“大哥说得是”,可散会后,却还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金先生等流放两班则在暗中继续推波助澜,他们不断请老弟兄们喝酒宴饮,送些从汉城带来的绸缎布匹,反复的说道:“林将军终究是要成大事的,到时候你们都是功臣,这点享受算什么?”
这些人还故意在新加入的流民面前抬高老弟兄的地位,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如今能有口饭吃,全靠林将军领着老弟兄们拼命,多敬着点难道不是应该的。”这种刻意的分化,让这个新生队伍的内部矛盾越来越深。
直到一个平静日子的傍晚,堡垒的大门被轻轻敲响。值守哨兵带来一个浑身发抖的孩子,约莫七八岁,穿着破烂的单衣,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冻硬的窝头。“他说要见大哥,怎么拦都拦不住。”值守哨兵解释道。
林巨正连忙让明月给孩子端来热粥,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发酸。
“孩子,你找我有事?”林巨正柔声问道,孩子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痕,眼里却憋着一股倔强:“娘说,你说过‘均贫富、除贪官’,是不是真的?”林巨正闻言点点头,继续柔声说道:“当然是真的,怎么了吗?”
孩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