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目光越过立原久纲,落在了一旁的山中鹿之介身上。
这位年轻的武士此刻正靠在岩壁上,专注的磨着自己的长枪。他的头盔放在身边,火光映照下,勾勒出他那紧绷的下颌线,透露出他的坚毅和果敢。在白天的厮杀中,山中鹿之介的长枪最少挑落了七个毛利足轻,那枪尖上的血渍还未擦拭干净,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勇猛。
立原久纲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开口阻止,就听见山中鹿之介的声音响起,清晰而坚定:“请让在下,担殿军之责。”他站直身体,手里的长枪在篝火下泛着冷光:“请大人带叔父大人突围,在下保证,竭尽全力不让毛利军越雷池一步。”
“鹿之介!”立原久纲急得跺脚,“你还年轻,尼子家的将来……”
“久纲大人,”山中鹿之介转头看向叔父立原久纲,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能为大人殿后,是武士的本分。”他顿了顿,望向尼子丰久,“只有一事相求,若在下战死,烦请大人告诉月山富田城城中子弟,尼子家的武士,没一个是孬种。”
尼子丰久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解下腰间佩刀扔了过去。那是柄“备前长船”太刀,刀鞘上的鎏金虽已磨损,却仍能看出是柄好刀。“拿着这个。”他的声音有些发涩,“不过,这不是给你剖腹用的,而是让你活着回来。”
山中鹿之介接住刀,刀柄的温度烫得他手心发麻。他刚要行礼,就见尼子丰久转身对亲卫下令:“把钵屋众的忍者都叫来。”片刻后,五个黑衣忍者出现在篝火旁,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你们都留下,听山中鹿之介调遣。”尼子丰久的语气不容置疑,“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死战,而是帮他活下去。”
尼子丰久脚步轻盈的走到山中鹿之介身旁,他弯下腰,将嘴唇凑近山中鹿之介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突围之后,千万不要往月山富田城去。那里耳目众多,行踪很容易暴露。”
山中鹿之介闻言,身体猛地一颤,他抬起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尼子丰久,这个一向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新宫党”成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尼子丰久似乎没有察觉到山中鹿之介的惊讶,他继续说道:
“向北走,一直走到海边。丹后水军的人会在那里接应你。告诉他们,这是我‘新宫党’欠他们的一个人情。尼子家会铭记他们的恩情,感谢他们的付出。”山中鹿之介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尼子丰久,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
然而,尼子丰久的表情却异常严肃,没有丝毫的戏谑之意。
“别发呆了。”尼子丰久见山中鹿之介没有反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甲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立原久纲凝视着眼前的场景,突然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了从前,尼子家众人出征的那一刻浮现在眼前。那时的他们都是少年,意气风发,豪情万丈,总是将荣耀挂在嘴边,对那些家中的“老顽固”嗤之以鼻。
然而,如今的他们却被困在这里,与过去所厌恶的形象如出一辙。立原久纲心中感慨万千,如果能够早早摒弃所有的派系成见,那么一切又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呢?篝火旁的人们都沉默不语,只有风从谷口呼啸而入,带来了毛利军的号角声。
那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却无法吹散这突如其来的肃穆氛围。尼子丰久的幡然悔悟,以及山中鹿之介的勇毅无畏,就像两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激起了每个人心中的层层涟漪。这些涟漪在人们的心头荡漾,让他们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和态度。
“立原大人!”尼子丰久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他转过身来直视着立原久纲,“你我同为前锋,务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