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朝鲜忠清道。
自从朝鲜副元帅李适以\"清君侧\"名义起兵的消息传回汉城府之后,李倧便着手下令地方将校\"勤王\",并紧急起复了都元帅张晚,兵备使沈器远等老臣。
七日前,朝鲜国君李珲在得知临津江防线失守,叛军即将兵临京畿道后便在金鎏,李贵等心腹的建议下,领着江原道的两万余\"勤王\"兵马出逃,将作为朝鲜政治权力中枢的\"汉城府\"拱手让与李适。
起初的时候,犹如惊弓之鸟的李适一度想要\"南巡\"至国土最南端的全罗道,但因在逃亡过程中碰到了率兵前来\"勤王\"的沈器远,便在距离汉城府不过两百余里的公州停驻了脚步。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随着来自于忠清道,全罗道,庆尚道等地的兵马陆续赶到,一直被恐惧和绝望情绪所笼罩的李倧终是恢复了一丝胆气,开始强打精神,接见来自各地的\"勤王\"将校,并且痛心疾首的表示自己落到如今这般境地,皆是因为他咎由自取。
等到他重整山河之后,必要对\"勤王\"将校们予以重赏。
自古以来,除了\"从龙之功\"外,最大的功劳便是\"救驾之功\",遑论是力挽狂澜,拯救江山社稷于水火之中。
故此即便李倧曾因\"功高盖主\"的原因,对李适,张晚,沈器远等领兵将校生出了猜忌之心,默许朝中大臣将其排挤出权力中枢,但瞧着双眼红肿,神情真挚的李倧,星夜兼程赶来\"勤王\"的将校们仍是感动的无以复加,使得军中士卒本就高昂的士气愈发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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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殿下,都元帅到了..\"
踩着有些湿润的青砖,发迹略有些凌乱的金鎏匆匆闯进了已是被临时改为\"行宫\"的公州郡守府,朝着坐在长椅上发呆的李倧禀报道。
\"哦..\"
\"寡人有些累了,卿家自行安排吧..\"
闻声,瞧上去十分疲惫的李倧便强打精神,在金鎏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敷衍道。
为了\"安抚\"陆续赶来勤王的将校们,他这几日可是切切实实做到了\"平易近人\",不仅挨个接见地方上的兵备使,还会时不时钻入城外的军营中,视察慰劳军中的士卒。
这些举措虽是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让许多士卒对他感恩戴德,但也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憋屈\"。
都说忠言刺耳,虽然绝大多数赶来勤王的将校都能够对他予以绝对的尊重,但偶尔他在视察军营的过程中,也会听到一些士卒借着\"法不责众\",向他表示的讥讽和不屑。
若是放在寻常时候,无需他出面,便会有人解决这些\"大逆不道\"的士卒,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露出半点不满,甚至还要在金鎏等心腹的暗示下,一脸诚恳的接受这些\"批评\"。
而他之所以如此\"低声下气\",除了是因为要借助这些将校和兵丁帮他重整山河,更大的原因则是对未来的茫然。
虽然麾下的朝臣们有意对他隐瞒,但他还是从军中将校口中得知,李适那个乱臣贼子在攻入汉城之后,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急不可耐的称王,而是以\"兄终弟及\"的方式拥戴了兴安君李瑅为王。
要知道,那李瑅虽与他年纪相仿,但在辈分上却是他的\"叔叔\",与自己含恨而终的父亲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严格来说,无论是按照大明的规矩,还是他们朝鲜的规矩,作为昔日朝鲜宣祖之子的兴安君李瑅,都要比他这个\"庶孙\"更有接替光海君李珲,成为朝鲜国王的资格。
李适选择拥戴李瑅为王的这个举措,直接打乱了他全部的部署,也让他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胆气荡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