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团灰影晃了晃,不是钢铁该有的弧度。
是活物!
脊背的寒毛瞬间倒竖,他绷直的手臂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然而下一秒,灰影探出头来,碧色瞳孔在猩红警灯下缩成锋利的细线——竟是只瘦骨嶙峋的三花猫,肋骨根根凸起如锯齿,项圈上的铃铛早被磨成哑铁。
温羽凡无声呼出一口气。
看它慢条斯理舔舐利爪,悠然钻进集装箱底部的阴影,他才敢转动僵硬的脖颈,继续朝C区挪动。
“底舱C区第七列集装箱,锁孔朝西,210713”纸条上的字迹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显影。
C区第七列。
没有210713,只有编号DY-0713的墨绿色集装箱,漆面剥落处露出底下斑驳的旧码,像道被反复缝合的旧伤。
他倒挂在箱体顶部,听着巡逻队的脚步声如闷雷滚过甲板,等最后一点皮靴与金属的碰撞声消失在通风口,才猛地翻身落地。
没时间犹豫。
掌心扣住锈迹斑斑的拉手,温羽凡屏住心跳倒数三秒。
肌肉骤然绷紧的瞬间,金属门栓在蛮力下发出“咔嗒”脆响,像根骨头被生生拗断。
箱门在液压杆的低鸣中缓缓敞开,腐臭的海风裹着更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汗水、铁锈与绝望混着的酸腥,像团湿抹布堵住咽喉。
集装箱内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成针孔。
集装箱内逼仄的空间里,十三名女子蜷缩在铁架之间。
她们大多身着单薄衣物,脚踝处缠着磨出血痕的锁链,有的靠墙呆坐,目光空洞如死鱼;有的蜷在角落发抖,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更有甚者瘫倒在污秽中,腕间针孔密布。
她们听见动静便抬起头来,目光却大多空洞无神。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温羽凡猛然转身。
货仓深处传来打火机点燃的轻响,戴宏宇的身影在阴影中浮现,深灰西装染着血渍,指间夹着的香烟明灭如鬼火:“温先生,我说过,货仓这地方你最好不要进来,有些脏。”
温羽凡听见自己的声音从齿间挤出,冷得像刚从冰海捞起的刀刃:“戴宏宇,这就是你们戴家的生意?”
戴宏宇耸耸肩,指尖弹落烟灰:“那些不过是家族产业的冰山一角。”
他抬手点向左侧集装箱,锈迹斑斑的铁皮上隐约可见“易碎勿压”的旧标:“那边装着嘉靖年的青花缠枝瓶,上个月刚从福建沉船捞上来。”
又朝右侧扬了扬下巴,那里堆着雕花木箱,缝隙漏出鎏金纹饰:“元代铜鎏金观音像,三尊。”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介绍私人藏品:“从波斯地毯到北魏石刻,从一战军火到……”目光扫过集装箱内的女孩,笑意更浓,“‘活货’,都是我们的流通商品。温先生既然与我戴家合作时,就不该对「特殊渠道」感到意外。”
“军火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温羽凡按住腰间的软剑剑柄,眼中射出锐利的寒芒,“但贩卖人口……”
“嘘……”戴宏宇突然轻笑,指尖在唇边打了个旋,“温先生误会了,我们什么时候贩卖人口了?”
温羽凡指着身后的女孩们:“那这些你怎么解释!”
戴宏宇朝前半步,皮鞋碾过地面的血溪:“这些姑娘都是自愿踏上‘远洋号’的。”烟雾从鼻孔溢出,在他眉骨下投出青黑阴影,“她们想去更繁华的地方,赚够下半辈子的钱……对吧,阿琳?”
门角蒙着纱布的女孩猛地颤抖,指甲抠进掌心的旧伤。
她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却在戴宏宇看过来时突然惊声回答:“是……是的。我们签署了三年工作合同,去中东做家政服务。”她低头盯着自己渗血的脚踝,那里有枚褪色的玫瑰刺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