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凶手有钱可赚吗?”
张居正反问。
“可他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是啊,无论做得成做不成,总归一个月就是那点月钱。”
张居正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感情地陈述道,“做得好又如何,不如给上头多送点礼,攀攀关系,不然怎么从帮闲混成衙役,从衙役混成班头?”
“大家都这样,工作什么时候能做完?县令也不管吗?”
张居正扑哧一乐,被她的天真言逗笑了:“你知道一个县衙里能堆多少案子吗?”
官司早就积压成山了。
除了抢劫杀人的大案,衙门里每月只逢3、6、9放告,每次放两三个讼告过堂。
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下梁歪了,上梁更是正不到哪里去。
正所谓千里做官只为钱,不多捞点怎么对得起这些年寒窗苦读?上下级官吏们彼此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连嬅嘴唇动了又动,只能愤然感慨:“因为商人排在最末,就专挑软柿子捏!”
“那倒不是。”
张居正澄清道,“比如我几年前考童生试,还看见负责搜检看门的官兵自带小抄栽赃考生,勒索财物的。”
……真是敛钱敛出了水平,敛出了风采。
连嬅已经无言以对了。
大明怎么还没完蛋啊?
然后她盯着年纪轻轻、尚且生机勃勃的男神看了一眼,长叹口气。
张居正莫名其妙,挑了下眉头:“你这什么眼神?”
——深深的同情。
“哥,要不你每天早上在院子里跑个十圈吧?”
给这从里到外烂得摇摇欲坠的危房搞修复工作,是真的折寿。
——
本想连夜回城抓凶的仇鸾一直到第三天傍晚才总算点齐兵马。
从荆州城落荒而逃的好几个护卫,兴许是为了颜面,在营内大肆渲染当晚的惊世一战。
说乱民足有几万之数,且个个装备了足以破甲的铁器,还有什么霹雳箭震天雷……要不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恐怕仇将军都要折在城里啦。
这话传出去,护卫们的面子是保住了,留守荆州卫的兵士们心也全慌了。
他们祖籍都在顺天府,家里虽不富裕,好歹有口吃的,出来当兵只是身为军户无可奈何。
自从跟了仇将军,硬仗是没打过的,平时只在军屯种地,面对最多的敌人还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流民。
一听说乱贼有好几万,个个打起了退堂鼓。
仇鸾要点人出营,他们要么头疼要么肚子疼,死拖着不肯走,被逼急了就卷铺盖逃跑。
一个月才那么几个钱,还有可能把命搭在离家几千里的异乡,这差事谁肯干啊?
士兵畏战,甚至哗变,作为将领该如何处理?仇鸾的选择是杀。
散播谣言的、偷偷逃跑的,只要被他抓到,全部腰斩,悬尸辕门,以儆效尤。
这样酷烈的手段下,终于勉强纠集出大约两千人的队伍。
未免夜长梦多,他下令立即开拔,直奔荆州城。
此时的荆州城仍在戒严。
城楼瞭望台上的哨探第一时间侦测到了这支不之兵的动向,慌忙向县令汇报。
于是衙门里又开起了紧急大会。
这一回人是来齐了,几乎占满了中央的空地。
六房的司吏等有官身的在前,没身份的三班衙役站后,一些在本地举足轻重的士绅站在左侧,后面还有几位里长。
县令坐在堂上,眉头皱得能夹死几只蚊子:“如今内乱未平,外又有来意不明的兵马围城。
本官得到消息,新任府台正在路上,不日便至。
县中诸事,无论大小,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