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深处,污秽的黑暗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
随着阵眼探针的断裂和血喉的彻底崩解,那座由扭曲藤蔓构成的巨大巢穴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枯萎、坍塌。
失去了污秽能量的支撑,覆盖石壁和穹顶的幽绿磷光苔藓迅黯淡、剥落,如同被阳光晒干的霉菌。
浑浊的血潭停止了翻滚,粘稠的暗红色液体表面凝结出一层死寂的油膜。
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甜腻血腥和金属锈蚀混合的怪味,被地宫深处泥土的潮湿气息和一种淡淡的、如同焚烧枯木后的焦糊味所取代。
司通站在枯萎巢穴的边缘,脚下是血喉崩解后留下的、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散着刺鼻恶臭的黑色粘稠残渣。
它金色的瞳孔扫过这片刚刚被涤荡的战场:匍匐在地、失去主心骨后陷入混乱与恐惧、互相撕咬或茫然乱窜的肉翅夜魔;原地打转、复眼红光闪烁不定、如同坏掉玩具般的青铜蚁群;以及那些被它亲手划开腹部、体内邪恶菌核化作飞灰后,终于获得最后一丝安宁的枯槁“血畜”
们。
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司通。
额间那缕点燃了神王血脉、带来奇迹般反击力量的银灰色毛,光芒已彻底内敛,只留下一抹比周围毛更深的、如同星辰余烬般的银灰印记。
体内乾元之境的力量几乎耗尽,如同干涸的泉眼,只剩下最微弱的涓涓细流在艰难维持。
四肢百骸传来沉重的酸痛感,那是力量透支后的空虚,也是与青铜蚁群、夜魔精神干扰、以及最后直面血喉毁灭一击时留下的烙印。
它需要休息,需要时间,需要让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和枯竭的灵能慢慢恢复。
然而,一种更加冰冷、更加迫切的警兆,如同无形的芒刺,深深扎在司通的心头。
蝠人!
那些在最后关头,趁着混乱逃走的蝠人!
它的目光投向地宫深处那些黑暗的角落,以及被夜刺强行破开的、通往未知方向的狭窄通道。
在血喉死亡、虹吸阵崩溃的瞬间,它清晰地感知到,至少有三股带着肉翅夜魔气息的生命波动,如同受惊的毒蛇,以惊人的度朝着不同的方向逃遁了!
它们没有选择从司通进来的主通道离开,而是钻入了更幽深、更曲折的岔路,显然是早有准备的逃生路线。
这些漏网之鱼,是巨大的隐患!
它们携带着被扭曲的灵虚族血脉,携带着血癫菇的孢子污染,携带着对生命精华的贪婪渴望!
只要有一只逃脱,它就能在新的地方,用新的牺牲者,重新点燃这黑暗的火种!
月羽同胞的基因,绝不能再被这样亵渎、扩散下去!
就在这时,司通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头顶土层之上传来的细微变化。
持续了整夜的、如同地狱熔炉般沸腾的战场厮杀声,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死寂中,夹杂着零星的、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呻吟,战马临死前的悲鸣,以及一种……风吹过空旷尸骸的呜咽声。
战斗结束了。
无论胜负如何,香积寺这片土地,已被彻底染成了暗红色。
司通收回望向黑暗通道的目光,拖着疲惫的身躯,循着来时的路,向地宫出口走去。
通道依旧狭窄、湿滑、散着腐朽的气息,但那股萦绕不散的甜腻血腥味,已经淡了许多。
当它终于钻出那个被荒草掩盖的洞口时,刺目的天光让它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天亮了。
初升的朝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流淌着熔金的伤口,悬挂在东方的天际。
金色的光芒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无情地洒落在香积寺这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