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玄奘话语中那残酷的智慧。
月羽的残骸(色)是真实存在的,盘古戬的牺牲(色)是真实生的,泽拉尔的守望(色)是真实凝固的。
但当它执着于这些“色相”
所带来的痛苦、愤怒、仇恨时,这些情绪本身就成了新的牢笼(空性被遮蔽)。
只有穿透这“色相”
,看到其背后流转不息、本无自性的“空”
的本质——如同星辰生灭,如同露水聚散——那份沉重的枷锁,才能稍稍松动。
然而,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
那深入骨髓的痛与恨,早已和它的血肉灵魂交织在一起,岂是几句玄奥的佛理就能轻易消融?司通疲惫地将下巴搁在冰冷的前爪上,金色的眸子失神地望着大殿内跃动的烛火,像一尊小小的、凝固的雕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玄奘的讲经仍在继续,声音平稳地流淌,如同亘古不变的河流,冲刷着世间的执念。
殿内听众的神情愈虔诚专注,沉浸在精妙的义理之中。
唯有窗棂阴影下的石莲座上,一只灰白的猫,在佛光的照耀下,品尝着穿透幻象后更显深邃的孤寂与茫然。
那片刻因佛理而松动的枷锁,似乎又沉重地压回了心头。
饥饿,如同最忠诚也最冷酷的狱卒,再次攥紧了司通的胃囊。
那因佛理而暂时压下的生理需求,此刻带着加倍的报复性汹涌而来,化作一阵阵尖锐的绞痛。
它不得不将目光从高台上那位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僧人身上移开,在殿内搜寻着能缓解这折磨的目标。
它的视线很快被吸引住了。
在大殿靠近角落的一个位置,一个年轻的沙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他跪坐在蒲团上,身体却微微扭动,目光不时瞟向自己身边。
顺着他的视线,司通看到了——一个用油纸包裹得方方正正的小包,就放在那沙弥触手可及的蒲团边缘。
一丝极其微弱、却对此刻的司通而言无比诱人的甜香,正从油纸的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来。
是胡饼!
而且是加了西域珍贵蔗糖的那种!
司通黯淡的瞳孔里瞬间燃起一丝属于猎食者的微光。
饥饿压倒了残存的、因佛理而生的复杂情绪。
生存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它耐心地等待着。
玄奘的声音如同沉稳的波涛,在殿堂内回荡。
当讲到一处精微的转折,所有听众都屏息凝神、沉浸其中时,司通动了。
灰白的身影如同融入烛光阴影的一缕雾气,悄无声息地从石莲座上滑下。
它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利用殿内巨大的梁柱阴影作为掩护,每一步都轻盈得如同飘落的尘埃。
它绕过几个闭目凝神的老僧,避开了烛火最明亮的地方,如同一个技艺最精湛的潜行者,无声无息地接近了那个角落。
年轻的沙弥似乎被经文某个深奥之处困扰,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念珠,全然没有注意到脚下阴影的流动。
时机到了!
司通如同一道蓄势已久的闪电,从一根粗大的柱子后猛地窜出!
目标精准无比——那散着诱人甜香的油纸包!
它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灰影,爪子已经勾住了油纸包的一角!
“喵嗷!”
一声尖锐的、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并非来自司通,而是来自它身后!
司通的动作瞬间僵住!
一股带着敌意的气息锁定了它!
它猛地回头,只见另一只体型比它大上一圈、毛色油亮的橘黄色大猫,正从一排经卷架子后面探出半个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