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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通轻盈地跃上窗台下方一个半人高的石雕莲座,将自己隐藏在巨大的莲花瓣阴影里。
从这个角度,殿内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它眼前。
大殿内部空间极为高敞,粗大的朱漆梁柱支撑着深邃的屋顶。
无数盏铜灯悬挂在梁下,烛火摇曳,将整个殿堂映照得金碧辉煌,光影在巨大的佛像慈悲垂视的面容上流动。
殿内铺满了供人跪坐的蒲团,黑压压坐满了人。
有穿着简朴僧衣的沙弥,有神情肃穆、袈裟严整的高僧大德,甚至还有一些穿着锦袍、气度不凡的俗家居士。
所有人都面向大殿深处的高台,神情专注,嘴唇无声开合,汇入那宏大而低沉的背景音流。
高台之上,端坐着一位僧人。
他身形清瘦,面容平和,眉宇间却蕴藏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智慧与历经风霜的坚毅。
他穿着一件洗得白的旧袈裟,与殿内辉煌的装饰形成一种奇特的和谐。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异常清晰,如同山涧清泉,流过每一个角落,穿透那低沉的背景诵经声,清晰地传入司通的耳中。
“…是故,舍利弗,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僧人的声音平和而有力。
司通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语言…它从未听过,音节奇异而流转,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感。
不是它所知晓的任何一种人类语言,更非尼巴鲁的星语。
然而,就在这完全陌生的音节组合中,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却油然而生。
那声音里蕴含的某种特质——越具体语义的、直指事物根本的穿透力,它曾在父亲神王阐述宇宙法则时感受过,也曾在那位雅典老人苏格拉底追问“什么是美德”
时捕捉到过相似的频率。
这陌生的音节流,仿佛拥有某种魔力,试图撬动它沉寂已久的意识深处。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司通下意识地在心中咀嚼着这几个音节组合。
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电流感,猛地窜过它几乎完全枯竭的灵能核心!
那感觉稍纵即逝,如同黑暗中擦亮又瞬间熄灭的火柴头,却让司通浑身僵直,尾巴尖都绷紧了。
它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前爪——那曾经能轻易撕裂钢铁的利爪,如今黯淡无光。
爪尖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石莲瓣。
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翻涌上来。
它曾是神王之子,执掌星辰之力。
如今,却因这陌生的语言,这凡俗僧人口中的几个音节,而像初生的幼崽般惊颤?
耻辱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它的心脏。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高台上,玄奘的声音平稳地流淌着,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
他微微抬起眼帘,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殿内肃穆的听众,又似乎穿透了殿宇的穹顶,望向无尽的虚空。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反复的宣说,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猛地插入了司通意识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轰——!”
不再是微弱的电流,而是一场无声的、席卷灵魂的风暴!
司通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拽离了弘福寺这温暖的殿堂,拽离了它疲惫的猫躯,抛入一片沸腾翻滚的幽绿深渊!
眼前是巨大的、透明的颅形容器,翻滚着气泡的幽绿营养液。
在那令人作呕的液体中央,一个萎缩得如同婴儿拳头大小、却依旧能辨认出鼠形轮廓的大脑,被无数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神经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