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自己的心跳声。
尘埃在月光光束中依旧飞舞,仿佛凝固了时间。
李世民靠着坍塌的神像基座坐下,那只受伤的猫蜷缩在他脚边不远处的阴影里,舔舐着自己被包扎好的前爪,动作缓慢而艰难。
一人一猫,在这乱世边缘的破庙中,分享着一种奇特的、沉默的安宁。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猫身上,看着它灰白相间、沾满血污的毛,看着它额间那一小撮即使在如此狼狈状态下也异常显眼的银灰色毛——那撮毛仿佛永不褪色,像一枚小小的徽记。
他的思绪飘回白日里惊心动魄的朝议。
“秦王!
突厥大军压境,皆因你擅启边衅,引狼入室!
你当负全责!”
御史大夫封德彝的声音尖锐刺耳,矛头直指他李世民。
“父皇!
二弟拥兵自重,功高震主,此番突厥之祸,焉知不是他养寇自重,欲行不轨?”
太子李建成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
“儿臣附议太子!
秦王其心可诛!”
齐王李元吉更是毫不掩饰杀意。
龙椅上的父皇李渊,眼神复杂,充满了帝王的猜忌和权衡。
那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刃,比突厥人的弯刀更让他心寒。
满朝文武,除了寥寥几位心腹,皆噤若寒蝉,或明哲保身,或落井下石。
他李世民,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平薛举、灭刘武周、擒窦建德、降王世充……打下了大半个江山,如今却成了众矢之的,成了引狼入室的罪魁祸!
“连你也无路可逃么?”
李世民看着脚边蜷缩的猫,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破庙里响起,带着浓重的自嘲和难以言喻的疲惫,像是在问猫,更像是在问自己。
“世人皆称孤‘天策上将’,赞孤神武,道孤战无不胜,威震天下……”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可他们哪里知道,孤连自己豢养的鹰犬都护不住。”
他想起了那匹跟随他征战多年的爱马“飒露紫”
,在一次宫廷围猎中,被齐王李元吉“误射”
重伤,最终不治身亡。
当时元吉那看似惶恐实则暗藏得意的眼神,他至今难忘。
还有那些被东宫势力构陷、贬黜甚至秘密处决的秦王府属官、忠诚将领……他空有盖世武功,手握重兵,却连保护自己身边的人,都显得如此无力。
这份无力感,此刻在眼前这只同样伤痕累累、走投无路的野猫身上,被无限放大。
“孤的处境,比你又能好多少?”
李世民的声音更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外敌环伺,内贼觊觎。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破庙的屋顶,望向那被乌云遮蔽、星光黯淡的夜空。
突厥二十万铁骑的寒光,太子、齐王那阴冷的笑容,父皇那充满疑虑的眼神,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
冲锋陷阵,运筹帷幄,他从不畏惧。
但面对这来自背后的冷箭和整个朝堂的倾轧,他第一次感到了沉重的无力。
他该何去何从?是奋起一搏,还是引颈就戮?若搏,如何搏?代价几何?若退,又能退往何处?家国天下,黎民百姓,又当如何?
就在李世民沉浸在无边的沉重思绪中时,蜷缩在阴影里的司通,意识也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沉浮。
剧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它残存的意识。
灵能的彻底枯竭,比任何肉体上的创伤都更让它感到恐惧和绝望。
那曾流淌在血脉中,
